如果是她要硬逼着殷述上位,那她这就不是在还人情,而是在坑那熊孩子了。
她会给了殷述那样的暗示,其实是因为已经将殷述的打算看了几分在眼里。如果殷述真的有心,她是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的。
当然了,这个立场,也就只限定于是在当面的局面之下。
至于后面——
“你是说康往他——”殷述虽然今年也有十五了,可这熊孩子就是个不知轻重的熊孩子的属性啊。
“随他的意吧。”宋楚兮道,微微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就岔开了话题,“我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塞上那里,如果我再不回去,拖得久了就难免要出乱子了,我的行装还要麻烦二婶那边帮忙准备一下,简单一点,最迟这个月底我就启程。”
对于军中而言,她的确是离开的太久了,可是就她目前的身体状况——
“这就走吗?”宋承柏确认道,但是挽留的话,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
“嗯!”宋楚兮点头,“已经没什么妨碍了,我在那边军中也有一个医术不错的信得过的大夫能把我调理,没事的。”
“那好吧。”宋承柏也知道多说无益,所以便没再坚持,叹一口气,先行告辞了。
他举步往外走,走到门口,想起了什么,就又忍不住的回头又去看了眼一直被宋楚兮抓在手里的那张信纸。
而宋楚兮这个时候却还用力的捏着那信纸,眉头深锁,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其实她和殷述之间,是真的不存在什么立场对立的,只是终有一天要彼此翻脸,这却是改变不了的宿命,因为——
淳贵妃的死,从头到尾根本都是殷湛一手操纵策划的,而一旦等到有一天东窗事发了,她是势必要站在殷湛的那一边的。
那些往事经年,并且又是上辈子的事了,她其实早就不愿意再提及,也不想再去翻旧账来追究了,可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的,任凭是谁也不能抹去或者改变。
当初在辰王府,她和殷绍被双双算计的那一次,无怪乎她从来就没怀疑过是安意茹所为,因为从中作梗的人根本就是殷述的母妃淳贵妃。
那女人当时宠冠六宫,风头正盛,所有人都巴结着,她手下人脉自然很广。殷绍和她都是疑心病很重又很小心的人,如果不是一个手眼通天之人缜密布局,也根本就不可能得逞。
当初事情发生之后,她就暗中去查了,虽然淳贵妃也算谨慎,但既然是她做的,就总难免有蛛丝马迹留下来,那时候她自然不会想到风头鼎盛的淳贵妃会是和安意茹之间有所牵连的,而只当是她为了挑拨自己和殷绍之间的关系,来打压刘皇后和太子府的实力的。
按理说,既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淳贵妃,宋楚兮当年也就已经是个睚眦必报的个性,自然要找回这一局的,而可笑的事,在事后她查出这件事的始末的时候,淳贵妃的尸首都早就凉了。就在淳贵妃在辰王府的宴会当天算计了她和殷绍之后,当天夜里那女人才回宫宫里就突然闹了刺客,两个刺客被御林军围追堵截,慌不择路,带伤闯进了淳贵妃的寝宫,并且狗急跳墙的劫持了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皇帝自然要被惊动的,当时闹的天翻地覆的,两个刺客就是拼死不肯妥协,御林军团团围困,僵持之下,有人意图从淳贵妃寝宫的后殿摸进去伺机而动,却意外发现了淳贵妃柜子里藏了男子的衣物。当然,那些东西不是皇帝的。
所以最后虽然刺客被诛,淳贵妃九死一生的逃过了一劫,但皇帝却满心都沉浸在被戴了绿脑子的怒火之中,当天夜里,宫里就传出淳贵妃被刺客惊吓,以至于疯魔疯癫悬梁自缢的事情。
皇帝为了他自己的脸面,倒是没有苛待了淳贵妃的后事,但是自此之后就绝口不提这个妃子的名字了,甚至于对自己最小的儿子殷述也逐渐疏远了。
淳贵妃的死,看似是个意外,却也没有那么巧的,她刚在宫外算计完了别人,才一回宫就遭了报应了?如果天打雷劈的诅咒真的这么灵验的话,这世上早就没人敢于作恶,天下太平了。
本来就算淳贵妃没死,以宋楚兮的为人,也必定要找她算账的,这样一来反倒是省了她的事了。她本来以为是殷绍做的,但当时殷绍人在辰王府,又和她一样都神志不清,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醒,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手笔,然后再刨根问底的追查下去,就发现了殷湛。
毕竟在她嫁入东宫之前,她和殷湛两人之间是有交情的,他会出手也不算意外,所以虽然事后他们彼此之间都没有当面提及此事,也达成了一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