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瑾妃就不是个有胆子寻思的人,她那死的蹊跷,不仅辰王怀疑,皇上肯定也看出来了,不过——”卫恒道。
殷湛听到这里,就已经了然,自行接过了他的话茬,“不过因为他以为这件事是怀王殷化所为,有意要挫怀王和元贵妃的锐气,所以这件差事上,还是选择了抬举皇后?”
“是的!”卫恒点头。
“那个孩子,真是越发的长进了,这个趁火打劫时机真的把握的相当好的。”殷湛难得对别人的事情有了些兴致,赞许的点了点头道:“若在以往风平浪静之时,就算他杀了瑾妃,皇上也不会联想到怀王或是太子,因为彼此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了,又没个合适的契机,他们谁都犯不着这么做。但是这一次,宫中几次接二连三的出事,不管是太子、辰王一党,还是怀王和元贵妃母子一党,多多少少的都趟了浑水了,而瑾妃又刚好自己做了蠢事惹了皇后的不痛快,这个时候这个栽赃嫁祸的时机就来了。”
“是啊!”卫恒提起这个人,却是一副如临大敌又极其厌恶的表情,半分也轻松不起来,开口的语气更是冷讽又阴阳怪气的,“王爷难道还准备继续放任吗?再这样下去,您就不怕他——”
“他能做到,那是他的本事,本王的眼睛里还不是这么不容人的。而且本王的是私事,犯不着去朝堂上掺合,现在既然是他们这群孩子要争储君之位,那本王就不倚老卖老的去掺合了。”殷湛负手而立,冷冷说道:“凡事都让宫里的那位去头疼吧。”
这件事,卫恒也劝过他好几次,可他就是顾念旧情,不肯连坐。
这么三番两次的提起来,卫恒渐渐地也绝了说服他的心思。
主仆两个,又各自缄默无言的站了许久,直至窗台上的寒霜开始凝结,外面才又一个侍卫快步走到大门口。
见到殷湛就站在窗户敞开的窗口,他便没有进来,只远远的打了个手势传递消息。
“廖大小姐已经安全返回城西驿馆了。”卫恒道,倒是先替殷湛松了口气。
“嗯!”殷湛点点头,转身自窗口处挪开。
卫恒才要走过去关窗,不想他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回头,拧眉看向了空中的一轮月,“上元节的游园花灯会上,应该是她将宋家剩下的那点麻烦料理干净的最后一次灵便的机会了。因为宋亚青的事,龙颜大怒,宫里那位已经发了一道圣旨往塞上军中,急召宋承泽进京了。这个人心急颇深,在京城也有些根基,现在她的确是要快刀斩乱麻了。”
“其实也容易,以廖大小姐的手腕,这件事也是信手拈来的。横竖宋亚青那里是翻不了身了,至于良嫔——她就更好解决了。”卫恒道,并不当回事。
宋楚芳自寻死路,假装怀孕,随便找个由头给她揭开,她就是个欺君罔上的罪名,而且事关皇嗣,这个罪名,也足够连坐宋亚青和宋承泽了。
“可是——”殷湛脸上神情却并不那般乐观,只沉吟道:“那天是上元节。”
卫恒愣了一愣,一时有点没听明白。
殷湛只遥遥看着天上的弯月,轻声道:“你忘了,她有个规矩的。上元节,不杀生。”
的确,廖容纱是忌讳这件事,每逢上元节这天,绝对不叫自己的手上沾血。
卫恒想了想,面上神色却依旧为难,“可是王爷,上元节这天,您不也是不杀生的吗?”
只看他的表情,殷湛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打算,于是就道:“所以——这件事就要全权交给你了。”
说完,只拍了拍卫恒的肩膀,就转身先回了里面的卧房。
上元节就要到了,虽然今年与往年里又再大不相同了,可是却知道,他曾经一直遗憾介怀自己没能完成的一个愿望,今年依旧还是无法达成的。
真可惜!
*
宋楚兮这么一闹,第二天端木岐就只能是命人备了一份礼物送过去赔罪了。
安意茹被宋楚兮拿梁氏的事情震住了,也没敢大吵大闹,这事儿就这么不显山不露水的过去了。
在驿馆里安生的过了几天,眼见着就到了正月十五的上元节。
因为这几天宋楚兮一直都像是突然萎靡不振了一样,什么事也不撺掇着筹谋计划了,端木岐便十分奇怪,暗中观察了她几天,一直到这天傍晚坐上了往御景园去的马车,他才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道:“宋楚芳的事情不能等了,你家那位大哥从行程上看,应该很快就要进京了,必须马上处理干净这些人,要不等到他过来了,可能就没这么方便了。”
“问题是,他就一定会来吗?”宋楚兮抿抿唇,不甚在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