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卫恒的禀报,殷湛就搁下朱笔,抬头道:“细节?”
彼时宋楚兮还站在右侧的多宝阁前,也没回头,只是点在一个彩釉瓷罐外壁上的指头顿住不动。
卫恒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飞快的整肃了神色道:“当地的官府有派人去查,但是对外宣称就只说是意外失火。那里是彭泽国中最大的港口,历年来都被严密的封锁保护,按理说是不该出现这样的意外的,事发的具体经过,属下已经派人紧急赶过去打探了,不过可能要缓两日才能有消息。”
宋楚琪和严华走的就的南方水路,偏偏是他们途径那里的时候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就算是卫恒,也马上要联想到此事会和他们两个有关。
殷湛沉吟不动。
宋楚兮突然转身,她开口的语气很冷静,面无表情道:“再派两拨人出去,一拨北上邑海城,一拨还是去事发的小镇,如果在那里早不到我阿姐的下落,那就从陆路北上再找,我要知道她的下落。”
从行程上,宋楚琪二人不可能在起火之前搭到船北上,如果她没在那镇子上滞留,那就应该取道陆路回邑海城。
当然,所以这一切的前提要是——
她还活着!
宋楚兮没发怒,也没说一句重话,卫恒却还是有种胆战心惊的错觉,赶忙垂首点头,“是!”
他转身退了出去。
宋楚兮就绕到殷湛身后,双手压在他肩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捏。
殷湛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了心思继续处理政务,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没说话。
卫恒又秘密增派了两部分人手出去,三日之后先到港口探查的人就先传回了消息。
“王爷,海港起火一事的内幕大致已经了解到了。”卫恒前来书房回禀消息。
“叫个人,去把少戎也找来吧。”殷湛道,手下仍是奋笔疾书的在写些什么。
卫恒转身出去,打发了院子外面的侍卫去传信。
宋楚兮最近都不出门,即使没什么事,也不是呆在卧房里,就来书房陪着殷湛打发时间。
那侍卫去了,肯定不会扑空,不多时就回来复命,说宋楚兮一会儿就到。
卫恒刚要进去跟殷湛说,就见他的一个手下从另一侧过来。
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子,但是为人十分机灵,应变能力也强,卫恒有心提拔他,就把他带在了身边。
见他过来,卫恒就停了步子。
那小子快跑过来,在他耳边交代了两句话,卫恒微微变色,想了下道:“你先过去,让他等一会,我去跟王爷说!”
“是!”那小子应了,转身又是一溜烟的跑了。
卫恒快步进了院子,推门进屋,“王爷!”
“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殷湛就没抬头。
卫恒神色凝重道:“卫霖到了!”
殷湛正在提笔的手,微微一顿,这才终于抬头看过来一眼,想着宋楚兮就要过来,他略一权衡,就使了个眼色,“让他等过一会儿,晚些时候我过去。”
这就还是要继续瞒着宋楚兮了。
卫恒没说什么,答应了就转身出去。
这边他前脚才刚出了门,宋楚兮就来了,“为什么干什么去了?刚从院子里出去的人是他吧?”
“嗯!说是外面有点事,我让他去看一眼。”殷湛道,干脆就搁了笔。
宋楚兮走过去。
他拉了她的手,安置她在自己的膝盖上坐下,也不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
宋楚兮安静靠在他怀里,仰头看着的脸,苦笑道:“还是没她的消息?”
卫恒方才没急着禀报,那就说明不是什么好消息的。
殷湛没说话。
他从来就是这样,哪怕是对着宋楚兮,也不喜欢说些虚无缥缈的场面话来劝慰。
卫恒去了也不多时就回。
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宋楚兮忙整理了衣裙起身。
卫恒从外面推门进来,殷湛也不废话,直接道:“说吧,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
“是!”卫恒神色凝重的略一颔首,道:“探子在海港附近暗访数日得到的消息,说是那夜港口所有船只上的船夫和搬运货物的劳力都被官府疏散了,给出的理由是要连夜搜查商船上是否夹带了违禁物品,所有港口起火的原因根本就没人知道,等到镇子上的人看到火光赶过去,已经晚了。后来官府有大批衙差赶到,封锁了码头,但却对起火的原因一直支支吾吾,不肯给出一个确切的交代。还有就是,镇上有人说,事发当夜,有人在码头附近的巷子里看到有衙役收走了不下十余具尸体,次日也见那巷子里有血迹残留。至于码头上,当夜有大批统一着装背着弓箭的陌生人出没,出事以后,官府的人到了,帮着疏散,让他们撤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