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面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谢太妃都被拉了出去,她才不住的磕头求情起来,天玺帝却起了身,道:“朕前头还有事,宗人府那边若是查出了事情来,朕自会给阿严一个交代,也好安皇姐在天之灵。母后也莫太过伤心,毕竟阿严如今好好的,还娶了妻,将来生子后,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太后叹息一声,冲天玺帝摆手。
靖王妃既然要动谢太妃,提前又怎么会不把靖王给安置好,靖王却是一早便遇了好友,一起出京往西山狩猎去了。
于是谢太妃终究不曾等到靖王回来便受不住宗人府的手段,她愿意招认了。
谢太妃被带到了天玺帝的御书房中,得到消息,璎珞也搀扶了太后前往御书房,彼时秦严已经到了。
谢太妃瘫坐在地上,这才天玺帝问起她当年是否是她指使郝嬷嬷引诱乳娘抱秦严夜半出去时,谢太妃很干脆的应了是。
璎珞真听到谢太妃承认,心里还是觉得狠狠紧了紧。她分明也瞧见旁边秦严的身影一僵,想必秦严即便平日再厌恶谢太妃,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祖母,被其谋害,他还是会难受伤心的。
璎珞悄然移了半步,借着宽大的广袖遮掩,紧紧握住了秦严的手。
秦严神情却只一瞬便恢复了常态,感受到璎珞的小动作,他心头一暖,轻勾了下唇角。
“阿严是你嫡亲的孙儿,你何故要如此做!?”天玺帝沉声问道。
谢太妃神情忽而有些诡异,像懊悔又像是痛苦,道:“秦严刚刚出生时,我也是很喜爱他的,他生的玉雪可爱,又是靖王府中头一个孙辈小子,我虽然不喜长公主,可对秦严却是疼爱非常,可有此无意间,却让我发现,秦严的血滴在老靖王的骸骨上,竟然不往里渗,就悬在骨头上,我便起了疑心,后来我又听我儿无意中提起过,长公主在嫁进王府前,心里就有人了,我便愈发觉得秦严不是我儿的血脉,喜爱慢慢变了味,我不能让一个野种占着我靖王府嫡长孙的位置,这才在灵山送葬时寻到机会动了手。”
天玺帝听的一阵愕然,道:“秦严的血滴在老靖王的骸骨上不往里渗?老靖王在秦严出生前就已经下葬了啊!哪里来的骸骨!?”
谢太妃脸色有些狰狞起来,甚至带着些得意之色,道:“那个死鬼宠妾灭妻,使得我们母子受尽了妾室的摧残折辱,我本是该有三个嫡子的,可我的三儿却六个月小产了,那是个成型的男胎!你们不会知道,当我看到他小小的身子躺在一滩污血中,无声无息血肉模糊的样子,我的心里有多恨!我知道那是慕侧妃做的,可就因为没有证据,死鬼便袒护着那贱人,让我三儿活活送了命!我恨他!”
谢太妃说着冷笑起来,又道:“所以我要让他死了也尸骨两处,他不是最擅弓马吗?他不是武将出身吗?我便剜去他的腿骨,让他到了阴间也只能做个瘸子,让他在世投胎也不能做完人!”
谢太妃竟然在老靖王死后,生生剜出其一段腿骨留在了身边?!
璎珞浑身一股恶寒,哆嗦了一下,简直觉得谢太妃就是个十足的疯子!
谢太妃却好似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哈哈笑了起来,她越笑越是得意,道:“你们不会知道,每日里我将那段腿骨拿出来,用刀刻画,用针刺扎,用脚踢踩,用火烧灼……是何等的快意!他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蠢笨不堪,难当靖王府主母吗?结果又如何?我生生比他多活了这二三十年,多享受了这二三十年的尊荣富贵,他宠爱的那些小贱人们,全部都被我收拾的苦不堪言,哦,对了,还有死鬼最疼爱的两个庶子,如今还不是被早早赶出了靖王府,哈哈!”
天玺帝闻言简直难以置信,他逼视着谢太妃,道:“老靖王若然当真是个宠妾灭妻的,当年便不会给你的长子求娶皇姐为妻,更不会撒手前,不给庶子妾室安排退路。”
谢太妃却不以为然,满脸冷笑,骤然间又看向秦严,道:“只是我没想到,秦严出事儿后的第三年,宇哥的血也不小心滴在了那骸骨上,竟然也没往里渗,我才知道,这骸骨滴血的法子竟然也会出错。”
璎珞是知道骸骨滴血认亲一说的,古代人不知道什么DNA,他们往往判断是否亲生就两种法子,一种是滴血认亲,另一种便是这骸骨滴血。
据说将血滴在血亲的骸骨上,若是血能很快的渗透进去,那便是亲生子嗣,若是血覆在骨头表面不往里渗透,便非亲生。
可这种法子,在璎珞看来和滴血认亲是一样荒谬无根据的,没想到谢太妃就因这个认定了秦严是野种,就能忍心将他丢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