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感觉呼吸一窒,毫无温度绝无感情的话音从祭司龙梵口中吐出,头上的天空只见幽蓝灵波浩瀚,如同天地已然翻覆,水色翻涌遮蔽了满天月色如昼,天色倏然一暗。
“你们并非灵犀族。”抓紧凌洛炎的手没有放开,反而抓的更紧,不等红衣人再开口,覆上他的眉间,白光亮起,绯红的身影倏然倒下,被他接在怀中。
他难以忍受从他口中再听到其他的话,只是那两个字,已经足够,太足够了。
雷声似的轰鸣时不时的响起,咏唱声不知何时歇下,天际翻滚的幽蓝之光却现出了墨色,就和那双微蓝沉静的眼眸一样,前所未有的暗黑,幽暗到没有丝杂色,如墨色晶玉流转着青蓝诡秘的光茫,天色越来越昏沉。
散下的黑发飞扬起了丝丝缕缕的白芒,青色混杂,犹如将所有光亮都吸收进去那般的幽黑,龙梵抱着怀中的红色身影,脑海中一遍遍的响起的都是那两个字。
他怎么可能放手?微微蹙眉,墨色的眼底闪过青蓝之光,暗色的天空中立时便有一道青色光华如闪电划过,怀抱凌洛炎,龙梵的脸色沉冷死寂,那种极致的静态之中所透出的骇人气息,从他所立之处朝周围扩散。
沙漠还是原先的沙漠,从未有过温度的变化,从未有过的暗下之时,千年如一日的景象至此再也无人认得出,远远的,飓风卷起沙尘扬天,被朔水青蓝它的笼罩的天色又蒙上一层昏黄,天地难辩,不知从何而来的阴冷如潮水涌上,充斥在空气中,满布在每一粒尘埃沙砾之上。
长老们后退了,曜师们惊觉,朝后退去,绮旋王带着族人惶然退避,眼前的景象如同一场灾难即将到来,任何人只要身在此时,什么都不用知晓,只是生存的本能就会让人想要仓皇而逃。
那三十几个就处在危险的最中心,正对龙梵,好似根本不为自己的性命考虑,他们仰头望天,竟然露出喜悦之色,惊见于此,众人心底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想起先前龙梵的问话,那种怪异感就愈加强烈。
这些怪人不是灵犀族,那又是谁?是谁能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连宗主都无法抵挡,言语之间,世间万物受其掌控,他们究竟是谁?
那三十几人满脸笑意,一起仰头看天,竟然跪下叩拜,“这才是神人之力,这才是天地该有之色,银曜王啊,就让我们再见荼鳞之力吧!”
三十多人同时开口的说话声在风沙之中透露无比的疯狂的无上崇敬,哈哈的狂笑声在狂乱吹拂的沙尘之中叫人心惊胆颤,眼见着一这幕无人能克制身上的悚然。
岩骁大吼“你们疯了,你们想找死,你们知不知道祭司的力量能连你们一起毁去,灭天灭地,难道你们不在天下,你们想死也不要拖别人垫背,还敢对宗主不利?!”愤怒和心惊让岩骁失去理智,骤然冲了上去。
林楚想要阻止已经不及,混乱之中,狂笑声里岩骁就在扑到那些人面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夜翼一个闪身将他拉了出来,“蠢货!他们不是常人!”
冰冷的脸色显出慎重焦虑,身为引魂族,他终于明白祭司为什么还没动手。
“魂魄同化,三十多人如一人,并非灵犀族,亦非常人。”如同天边飘落的话语声幽若空冥,墨黑的眸色尖锐,抬首望天,白袍祭司的神情纷乱难辩,“世人称你们为神。”
神?这些人,竟然是神人?没有什么词汇能形容众人眼下的心情,心神瞬间被抽离,连自己惊愕的瞪大了眼也不自知,他们的敌人居然是三十多个神人?
三十几人的笑声毫无征兆的一起歇下,皱眉的看着龙梵:“世人称我们为神,难道银曜王也相信我们是神?所谓神人,除了赫羽荼鳞,其他皆是人而已,我们侍奉神人,若是需要个称呼,于你们而言,应该是神仆吧。”
神仆比起神人,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区别?岩骁冷汗涔涔,慌忙后退,作为灵者,就算力量再强大,又如何与神人相对?他不是宗主更不是祭司。
将所有的希望寄托眼前的那身纯白之上,所有人看着龙梵,没有人去考虑与神仆对立是否明智,他们只知道,若有人能胜过眼前的神仆,那个便是祭司龙梵。
不知是否因为说穿了自己的身份,那些人再不掩饰傲慢之色,那种傲慢不是有意,而是长久而来立于人上,在岁月流失之后渐渐累积起的俯视苍生的姿态,不自觉的优越感。
“灵犀族辜负所托,分裂成两族,我们帮助了他们,可惜无法抵过炎主和银曜王所有的力量,一夕之间就毁去了。”话是这么说,说话之人却不觉得可惜,三十五人之一,继续说道:“那些人类太脆弱,经不起一两百年便要死去,我们加持灵力,令他们活到今日,可惜的是那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