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桃,夏骤还在生气。”阿水噘着小嘴缩在榻上,怀里抱着一个布老虎。
“这……”穿着宫装的稚桃站在阿水身边,面色犹疑道:“姑娘,奴婢以为,陛下应当不是在为那一叠子奏折生气。”
“不是为奏折?那是为什么?”阿水仰头看向稚桃,声音闷闷道:“我这几日都乖乖的,用膳睡觉,连课业都做了,可他就是不理我。”
稚桃面露难色,“姑娘,您要不再好好想想陛下到底是在为什么事生气?”
“我想不出来。”阿水摇头,歪着身子倒在榻上。
稚桃捏着手里的绣帕,细想片刻后道:“姑娘,奴婢去帮您问问阿奎吧?”
“好啊好啊。”阿水连忙点头同意。
稚桃转身去了,片刻后急匆匆的回来与阿水道:“姑娘,不好了,听说陛下吩咐尚功局开始制凤袍了。”
“凤袍?”阿水睁着一双迷蒙眼眸,神色懵懂。
看着这副模样的阿水,稚桃心焦道:“哎呦姑娘啊,陛下吩咐尚功局制凤袍,那就是要立后了,您怎么还这么不急不缓的呀!”
“立后……”阿水知道立后是什么意思,就是要娶亲的意思,然后同榻而寝,同榻而眠,日日呆在一处用膳午睡。
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阿水觉得自己这里涨涨的有点疼。看来她是不乐意夏骤立皇后的,可是她为什么会不乐意呢?
“姑娘,奴婢打听过了,陛下立后最属意的应当是朱家阁老的嫡长女,朱连宁。”
阿水歪头想了想,觉得自己对这个朱连宁没有什么印象。
“姑娘不记得了?那朱连宁就是去年百花大典上一舞动夏城的朱连宁啊。陛下还赏赐了她一朵牡丹花。”
稚桃这样一说,阿水终于是想起了这个朱连宁到底是谁。阿水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的夏骤看到朱连宁跳舞,看的连眼睛都不眨,莫名气得她连晚膳都没用。
“哎,姑娘,您做什么呀?”稚桃看着那急匆匆从榻上跳下的阿水,神色焦急道。
“学舞。”阿水叉腰,“等我学会了跳舞,夏骤就会开心的。”那样他就不会娶那个朱连宁了。
阿水的舞学了三日,在第四日的时候终于小有所成。她乐颠颠的去寻夏骤,却是在御花园里瞧见了那正与夏骤在一处赏花的朱连宁。
穿着宫装的朱连宁身姿纤细窈窕,因为学舞的关系动作之间姿态颇具风情,但不显风尘,反而透出一股奇异的端庄感。
“夏骤!”阿水冲过去,一把搂住夏骤的胳膊,纤细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往朱连宁的方向看过去。
朱连宁长相颇美,与阿水的精致不同,她是夏国朝臣常常挂在嘴边的母仪之相。
阿水压紧了夏骤的胳膊,一双眼睛黑乌乌的看向朱连宁。
朱连宁看着阿水轻笑道:“这就是阿水姑娘了吧?果然如传闻般貌美。”
虽然朱连宁说话时的态度和神色皆无可挑剔,但是阿水就是莫名的不喜欢她。看到朱连宁,阿水就有一种不知从何处来的慌张感。
阿水觉得,她怕她的夏骤被抢走。
“夏骤,我学了舞,我跳给你看,好不好?”阿水仰头看向夏骤,下意识的踮起脚尖。
夏骤垂眸看了阿水一眼,抽开她搂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道:“不必了。”
阿水看着空落落的胳膊,感觉自己的心口都被落空了一块。她站在那里,盯着夏骤瞧,突然就红了眼眶。
看到阿水白嫩小脸上滚出的眼泪珠子,夏骤眉目轻蹙,掩在宽袖内的手掌轻握紧。
“别哭了。”硬邦邦的吐出这三个字,夏骤伸手帮阿水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珠子。阿水一把打开夏骤的手,哭哭噎噎的朝着站在一旁的朱连宁推了一把。
朱连宁跌倒在地,阿水掩袖奔逃,夏骤急追上去,一把扣住阿水的胳膊,抿着唇瓣没有说话。
“呜呜呜……”阿水哭的起劲,细薄的罗袖都被她的眼泪珠子给沾湿了。
“都是要及笄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能哭?日后若是嫁人了……”说到这里,夏骤顿了话。
阿水抹着眼泪珠子,抽噎着道:“夏骤,你不要娶那个朱连宁好不好?”
夏骤神色一顿,“不娶她,我娶谁?”
“娶,娶……娶稚桃?”阿水尝试性的道。
夏骤刚刚好转的面色一瞬下沉,他转身就走,阿水赶紧上前拖住他的胳膊,“夏骤,夏骤,我错了,你别走,不娶稚桃,我们谁都不娶好不好?”
“那如果我一定要娶一个人呢?”夏骤转身,目光定定的盯着阿水看。
阿水愣神,嗫嚅着道:“为什么,一定要娶呢?”
“因为想娶。”夏骤俯身,颀长的身子笼罩下来,将阿水纤细的身子罩在自己的暗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