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踏出寝殿,林安便开始布置吩咐,但他在一一交代完之后,却叹息着望向慕容娇娇,口气显得很是不悦,但又因为慕容娇娇现在是皇帝身边的侍宠,所以连口气都不敢强硬,只道:“慕容姑娘,皇上很是厌恶宫殿里有宫娥女眷出入,您看您好好的打扮成这幅样子,岂不是,岂不是要遭皇上不痛快吗?”
“厌恶宫娥女眷?”慕容娇娇唇角凝起一抹冷笑,她虽然只道南宫辰轩与玉晚柔之间应该什么都没有,可是今日,南宫辰轩许诺她除了爱之外,什么都可以给她之时,她却蓦然心寒,更觉得心痛,于是便道:“玉晚柔被帝王一日召见数次,皇上为何不心生厌烦?或者,皇上只是厌烦我罢了。”
林安听闻慕容娇娇的口吻冷淡,甚至带着几分凌厉的寒意,不禁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似乎不知该回什么话一般,而慕容娇娇却连看他一眼都不曾,大步踏出了海角阁。回到自己的寝宫,慕容娇娇心绪不宁的在殿内来回踏步,而在身影照进镜中之时,她抬眸看着镜内那张陌生但却清秀的面容,秀眉微微的挑起,眼底微微暗沉。
半个时辰后,慕容娇娇已经换上了一件青绿色行步飘舞的长裙,将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绾成了坠马髻,看着镜中小巧的女子,她红唇微微勾起,随即从一旁盛开的野菊之中掐了一朵如雪的白色花朵插在了发髻上,而后戴上一对珍珠白的花型耳铛,看起来正如年纪约在十五六岁的小宫娥。
梳妆完毕后,慕容娇娇拂了一下一身翠绿如同阳春的太液池湖水的百褶长裙,又拢了拢上面的芙蓉色小褂,整理了袖口处几颗点缀如碗莲花苞一般的扣子,便踏出了宫殿。
刚踏出门槛,一阵沁凉而沉闷的风便迎面吹拂而来,山巅之上的空气越发沉闷了,而遥望天色,更是阴阴郁郁,阳光只能微微透进,空气中的湿气令人有种黏腻的感觉,看来山雨将近了,只是终南山的雨,从起风乌云翻滚到倾盆大雨,只怕还要有好几个时辰。
慕容娇娇款款的走出寝宫,在雕满各色精致木雕画栋的回廊上穿梭,她故意混入了人群多的地方查探,也许这一身宫娥服侍和这张普通的清秀面容当真起了不少作用,所以她一路直行到凉风阵阵的清台上时,也没有人察觉她的异样。
清台上的亭台楼阁上,已经沾满了人,大多都是亲王的王妃和女眷,她们个个花枝招展,手指蒲团扇无力的摇着,扇坠子在华贵的衣襟上来回晃动,不过谈笑风生的却极少,因为她们根本不适应这样的窒闷的空气,慕容娇娇目光飞快的扫视,突然看到了昨夜刚被册封为汝亲王侧王妃的倪红舞也在其中,她一身艳红金丝绣蟹爪菊的长袍,内着芙蓉色绣牡丹抹胸,下穿烟霞色百褶长裙,身姿丰满,眉眼媚柔,颦笑言吐之间都流露出一种轻浮而妖娆的风情,令人见之酥魂。
围绕在她身侧周围的应该都是汝亲王的侍妾,一个个姿色都显妩媚风骚,身材也都丰满窈窕,可见汝亲王的喜欢的女子都有几分风尘女子的柔媚,那些女子围绕着倪红舞,不想也知道必然是殷勤奉承,慕容娇娇悄然的走到一旁,只闻一个女子掩唇呵呵轻笑,娇滴滴的道:“咱们的侧王妃可是皇上钦封的,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对了,王妃,您可要教一教妹妹们,也好让妹妹们以后有个依靠啊。”
“是啊是啊,侧王妃得了世子,这侧妃之名可是皇上钦封的,母妃也极为器重,可妹妹们却还活在与正王妃的水深火热之中呢,王妃可是要好好教导我们,也好让我们得个一儿半女,将来后身有靠啊。”那些女子都笑妍妍的上前奉承,但话语之间却不似相求得子秘方,却是讨教床第之媚术。不过她们也应该都知道,如汝亲王这等荒淫无道的人,就算为他诞下一子半女,也未必能够保证自己后身有靠,还不如撷取片刻欢愉,求得金银华裳来的实在。
倪红舞是个舞姬,能够凭借美色获得汝亲王的一夜宠幸又耍尽手段,在慧德贵太妃的眼皮底下与人私通怀有身孕,足见她的手段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因而这样的女子岂会将所谓的经验传递给这些女子,她只是迎风抚鬓,笑意盈盈,却又带着三分倨傲自恃的坐在一旁的椅凳上,懒懒的道:“诸位妹妹抬举我了,我哪里有什么办法,不过是苍天怜悯,知我身份卑微,所以赐得一子罢了,若要讨教,不如说往后咱们姐妹几人一同伺候好王爷才是
那些女子面容各异,目光流转,可见都暗藏心思,虽然有几个藏不住,带有愤忿忿之意,却也不敢太过张扬,只能含笑听着。倪红舞目光瞥过众人,在空气越来越沉闷之时,不由得烦躁的挥动手中的扇子,娇声道:“这行宫是美,但是空气稀薄,临到下雨刮风,就闷得慌,实在难受。”,说罢,她眼睛无意中瞥见了慕容娇娇,眉毛微微一挑,扬声道:“你个哪里的侍女,杵在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