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上前,恭恭敬敬地给父母磕了三个头。
严祈文不等全福太太发话,已经起身将她携了起来,看着俏生生地立在面前的女儿,更是心酸难过。明明还要留两年的,怎么才留了一个月就被别的男人娶走了?娇生惯养地养大的女儿,以后要去伺候一个臭男人……想想就想揍人啊!更可悲的是,偏偏女婿身份太尊贵,他连想执行岳父的权利也不可能,太悲剧了。
“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以顺为……”声音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
阿竹见他双目隐有泪光,再也忍不住直接扑到他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哎呀,新娘子可别弄花了妆!”喜娘高声叫道,提醒着众人。
几个丫鬟赶紧过去揣扶起阿竹,柳氏也忙扶住丈夫一边手,勉强笑道:“今儿是阿竹的大喜日子,夫君应该高兴才是。”然后又对阿竹道:“快收起眼泪,哭花了妆可要做个丑新娘了。”
丫鬟赶紧拿帕子帮她擦眼泪,以免弄花妆容。
眼看吉时已经到了,已经有丫鬟过来催促,喜娘当机立断地拿过红盖头盖到阿竹头上,高声笑道:“来了来了!新人就要上轿子了!”
柳氏也有些紧张地起来,对侯在一旁的侄子严长桦道:“长桦,快背你妹妹上轿。”
严长松这次没有回来,柳氏便请了西府的一个侄子严长桦过来背阿竹出阁。
严长桦高声应答一声,便蹲下了身,等到阿竹被人引到趴在他背上,便起身背她出门。
大门处,穿着一袭大红色新郎官吉服的端王陆禹已经等在那儿了,他少有穿得这般鲜艳的色泽,那独一无二的鲜艳颜色,衬得他俊美的脸庞如美玉般无瑕而雅治,通身的气派难以言喻,皎洁如明月,淡雅如清泉,清新如晨露,成为独一无二的风景。一双明亮的双眸,含笑注视着大门的方向,直到见到严长桦背着新娘子出来,瞬间双眼亮如这四月骄阳。
所有人看得俱是一愣,他们常听人说当朝端王与英国公世子石策生而昳丽,是这京城中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只是往昔端王喜好清淡色泽的打扮,今日如此盛装,竟然如此丰神俊朗,无人能及。
阿竹很快便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噼哩叭啦的鞭炮声,她真想再好好地哭一场,心里阵阵难过,短短的十五年时间在她脑海里飞快流逝,方让她知道这十五年是如何的珍贵,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笔财富。
到最后,她真的哭了,用丫鬟备在她袖子里的几条帕子捂住眼睛和嘴巴,无声地哭得声嘶力竭。
好好地哭了一场发泄过后,情绪稳定了许多,她方收拾自己。幸好这花轿进端王府的路程要绕一绕,她还有时间打理自己。
等她的心情恢复得差不多时,花轿终于停下了。
她被喜娘揣扶下了轿子后,手里被塞了一根红绸喜带。阿竹下意识地抓住,等想到这红绸喜带另一头的人,差点手一松掉了它。
周围吵杂的声音闹得她因为睡眠不足的脑仁突突地跳动着,十分难受。阿竹机械式地被喜娘及女官牵引着进了端王府,往喜堂行去。
皇子成亲仪式自然与别人家不一样,至少这高堂可不在场,不过该有的程序依然相同。拜过了天地后,便在主婚人一声高呼礼成后,新娘子被喜娘和女官的揣扶下,送进了新房。
阿竹机械地被人牵引着,直到坐到了铺满花生莲子桂圆红枣的c黄上,心脏咚的一下,恢复了跳动,并且一声跳得比一声响亮,让她几乎以为心脏受不住要跳出喉咙了。
周围的声音渐渐地平息下来,她的脑子有片刻的糊涂,直到眼前豁然开朗,她才意识到,盖头被人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个穿着鲜艳的大红色衣袍的男子,那样的鲜红之色,衬得他丰神俊朗,卓尔不凡,一双清冷的凤眸恍如跌落了细碎的星光,分外美丽。
她眨了眨眼睛,对上他含笑的眉眼,依然俊美清雅如同高高在上的男神,不由得默默地低下脑袋,交叠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地抓了抓,指甲掐住了手心。然后她感觉到旁边也坐了个人。
喜娘带领着周围的婢女继续主持仪式,拿了把漆成红色的小剪刀将两人的一缕头发剪下,结发,永结同心。
又有婢女端来一个托盘,上面倒了两杯清酒。
这是要喝合卺酒了。
“来,拿着!”
阿竹听到这道熟悉的清润的声音,然后她的手被一只比她大了很多的男性的手拉起,一个酒杯放到她手心里,与他喝了交杯酒。然后婢女又端来了各种意寓吉祥的食物让两人吃了,方算结束了这婚礼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