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兮见他一身玄色官服早已染满暗红的血渍,衣服上下还被划出了许多口子,心中一阵惭愧。
先前是她太过自我,以为自己可以游刃有余的解决一切问题,于是她在东越的表现显露出了不受控制般的急于求成之态,却不想这样差点害了身边的人。武之锐是这样,知玉也是这样。假如因为自己一时的大意而害了无辜之人,那自己跟仇人有何分别?一样是只顾自己,不顾他人之辈罢了。
想到这里,安宁兮双手托住武之锐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而后稍稍退后几步,朝他深深作了一揖,“武太傅,今日的情形都是因本宫疏忽所致,本宫向您赔罪了。”
眼前的四人瞬间都愣住了。
武之锐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慌乱的道:“君上真是折杀属下了。”
安宁兮站直身子,微微笑了笑,原先因为发烧而红晕满面的脸此时已经稍微恢复了些,语气也清朗了不少,“武太傅不必这么说,这次的确是本宫的错,何况您也是本宫的太傅,本宫向你行礼也是应该的。”
说完这话后,她看了知玉一眼,虽然碍于身份没有明着向他行礼赔罪,但此时安宁兮的眼神里却蕴满了歉疚之意。刚才这个男子为了救她而差点命丧当场的场景还在她还脑中久久挥散不去。
众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却是栗英倩最先开了口,原先有些肃然的神情此时缓和了许多,“秦大哥来请我时,我本不愿前来,毕竟要说服我王前往南昭教授箭术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情,但此时亲眼见过女侯,方知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能够教授女侯这样知错能改之人,是我的荣幸。”
栗英倩毕竟出身军营,说话十分直接,此时即使是对着安宁兮这个一国之君,说话也是直来直往。知玉则是微带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因为栗英倩在他记忆中一直都是个自律清高之人,能让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还真不容易。
安宁兮闻言眼中一亮,当即就侧了侧身子,又朝栗英倩作了一揖,“那本宫便拜见师傅了。”
栗英倩丝毫没有回让,坦然的受了这一礼。
一边的武之锐这时才发现安宁兮脸色有些不对,赶紧道:“君上是不是病了?以属下看,我们还是赶快赶回南昭吧,驿馆里的禁卫军已收到今日启程归国的命令,想必此时已等候许久了。”
安宁兮闻言,突然勾着嘴角笑了起来,眼中却是一片肃杀的冰冷,“说的是,本宫要在我南昭三百禁卫军风风光光的护送下归国去,东越王宫既然派来了刺客,我们便大摇大摆的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回去,才能让他们知道本宫绝不是那么容易就可除掉的。”
眼前的女子一身凛然的杀意,连久经沙场的栗英倩也忍不住微微吃惊。一边的知玉眯了眯眼,漆黑的眸子中一片幽深。
武之锐听了这话十分震惊,然后说出了让在场众人更加震惊的话来,“君上说刺客是东越王宫派来的?可是刚才被我除掉的那几人身上有那个已被剿灭的杀手组织的标志,也都是一特色的被割了舌头,也就是说,他们与上次在南昭王宫刺杀君上的人是同一伙的。”
安宁兮一怔,眼珠微转,许久才沉吟着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居然有两股势力……难道是我忽略了什么……”
紫微帝皇星
东越开封城外。
南昭三百禁卫军分两边整齐而列,道路当中停着一辆精美华贵的马车,帘幕微垂,随风扬起时,只可见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围观的百姓们都被东越王宫的禁卫军阻拦在外围,纷纷探头观望,见到这番景象后脸上全都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接着纷纷将视线投向了城门边的车撵。
楚业祈正端坐于其中,微微皱着眉等待着。他今日特地放下早朝前来送女侯归国,但是竟然连南昭的禁卫军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人在何处。
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已经时近正午了,想到朝中还有诸事要处理,他朝一边随同而来的萧如忠吩咐道:“你留在这里等候,女侯回来时代寡人解释一番,寡人就先行回宫了。”
萧如忠赶紧躬身称是。
然而马车刚刚驶动,远处便驰马行来几人,喧嚣的马蹄声高调的砸在地上,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楚业祈吩咐左右停下马车,眯了眯眼看去,正前方大约几十丈开外,一行五人一路疾驰而来,直到南昭禁卫军跟前才猛然勒马,顿时又响起一阵马匹嘶鸣之声,他这时才看清当中之人正是让他等了许久的女侯。
安宁兮等人其实可以早些赶来,但之前她与知玉、武太傅三人一身污泥,实在狼狈不堪。她当然不愿以这副模样离开东越,知玉见状,便叫秦皓先赶到城中置办了几件衣裳,顺便添了几匹马,买了吃食,而后几人寻了一处水流梳洗了一番,这才快马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