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往重华殿里面走去,一边打量着周遭的情景,发现这里竟没有宫人伺候,心中暗道,看来知玉跟自己一样喜静。
刚进入殿中,扑鼻而来一阵药香味叫安宁兮顿了顿步子。抬眼看去,就见知玉正端坐在桌前,手中端着一碗汤汁慢悠悠的灌入了口中。
应该是药。
安宁兮见此情景本想问一下他得了什么病,但见他一副苍白病弱的模样似乎有病已久,想必之前的女侯是知道内情的,怕露出马脚就没敢问。
知玉听到门口的响动,转过头来,看到安宁兮站在门边,微微愣了一下,而后又云淡风轻的笑了起来,“君上今日怎么有空到重华殿来?”他拿起桌边放着的一块绸帕擦了擦嘴角遗留下的药渍,站起身来朝安宁兮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示意她坐到桌边去。
安宁兮慢慢走到桌边坐下,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停顿了一瞬,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句:“你可愿随本宫前往东越?”
知玉愣了一下,“君上要去东越?”
安宁兮点点头,原本因为看到请柬而愤懑不甘的情绪此时居然消失殆尽,只余平静,“东越王夫妇喜得麟儿,欲广邀各国君主前往庆贺其满月之喜,本宫也在邀请之列,想问你可愿随本宫一同前往。”
知玉听到“各国君主”时眼睫微微颤了颤,漆黑的眸子中暗潮汹涌了一阵,而后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在桌边缓缓坐下,知玉忍不住问道:“君上为何想到要带我一同前往?”
安宁兮笑了笑,“这还用问么?自然是因为本宫对秦皓有过约定。”
其实刚才在晋阳宫中,安宁兮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带知玉一同前往,但知玉的身份毕竟只是个面首,她也不好直接对郎太傅明说,只好说只带武太傅前往就可以。
而之所以要带知玉前往,正如同安宁兮自己所说,是因为对秦皓有过约定。
她答应秦皓要护知玉周全,万一在她出宫这段时间里知玉有什么危险,那就是没有做到了。安宁兮虽不认为自己有多少优点,但起码于诚信一道,还是做得颇好的。
虽然这优点曾经将她害的十分凄惨。
总之,安宁兮还是决定直接将知玉带在身边。这是最直接有效的保护手段,到时候要真出什么事,秦皓也没有理由苛责于她。
知玉听到安宁兮的话,这才明白过来,虽然有些不愿意面对那些所谓的君主们,但想到秦皓临走时那担忧的眼神,还是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知玉就谨遵君上安排了。”
安宁兮见他应允,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知玉想了想,又问道:“君上打算除我之外,再带哪些人前去?”
安宁兮面色无波,语气也十分平淡,“只带武之锐一人。”
知玉稍稍怔忪,只带一人?是不是有些冒险?
缓缓抬手,知玉拿起桌上的茶壶开始为安宁兮沏茶,心中则在思索着南昭众臣之中适合前去的人选。一杯茶沏好递到安宁兮手边时,他的嘴角已经带上了笑意,“君上为何不带郎尚书令一同前往?他可是被称为南昭第一才子,想必口才好得很。”
安宁兮愣了一下,这个郎尚书令是什么人?难道跟郎太傅有关系?不过见知玉的表情显然这个郎尚书令该是他们彼此都认识的人,也不好询问,只是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这次去不过是去庆贺一番,本也不需要什么口才好的人去唇枪舌剑的激战的。”
知玉闻言总觉得有些不妥,但转念一想,如今的女侯已不同当初,说不定遇到什么突发事情自己也能应付的过来,郎尚书令去了也许也派不上用场呢。
想到这里,知玉对安宁兮笑道:“那也好,君上何时动身,唤我一声便是,知玉随叫随到。”
安宁兮站起身来,朝他点了点头,“那你就等着本宫召唤吧。”说完也不再逗留,直接就走出了重华殿。
出了殿外走了一段路之后,安宁兮看到了守在重华殿宫苑大门外的武之锐,“武太傅在正好,本宫正有事要问你。”
武之锐早在安宁兮进入重华殿时就守在了外围,主要还是怕打扰女侯跟自己的面首卿卿我我。此时听到安宁兮的话,他赶紧走上前去,“君上请说。”
安宁兮一边慢慢朝储明宫的方向走着,一边问道:“郎尚书令……为人怎样?”她原本想问郎尚书令的身份,但同样怕引起怀疑,只好改为问人品。
“郎尚书令?他的为人在南昭可是人人称赞啊,虽然郎尚书令是郎太傅的独子,从小又天资聪颖,学识过人,但从不骄傲,一向自谦,要不是这样,当年先王临终前也不会将长公主殿下指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