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祯见她不回答,突然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武之锐和燕烙两人盯着他的视线都是一副愤怒的模样,根本没有半分畏惧,虽然此时他们人多势众。
黑色斗篷转过身去,似乎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武之锐冷哼一声,“原来君上委以重任的吴将军竟是心怀鬼胎的叛臣!”
几个副将一听,再次惊骇,吴祯却是大怒,他走近一步,长剑几乎抵到武之锐的咽喉,“武太傅最好不要胡言乱语,免的吴某气急,手下的剑失了准头,误伤了太傅您的性命。”
武之锐冷笑一声,“吴将军似乎很有信心能杀了我。”
吴祯一愣,眼神闪烁了几下,长剑蓦然指向背对着他的黑色人影,“那便拿这个不愿露面的人的命先来试试吴某的剑锋不锋利!”
武之锐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黑色人影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掀掉头上的帽子,冷冷的盯着吴祯,“你尽可以一试!”
吴祯看着眼前的人,脸上顿时一片惨白,手中长剑滑落在地,整个人也赶紧跪了下去。他身边的几个副将也都纷纷跪倒。
安宁兮缓缓踱着步子在几人之间来回,眼神冰冷的扫过几人,最后在吴祯跟前停住,朝武之锐使了个眼色。武之锐接到示意,俯身拾起吴祯脚边的长剑,递给了她。
安宁兮拿过那把剑打量了一眼,冷哼出声,“这把剑该是战场杀敌用的,却不曾想吴将军竟要用来弑君!”
吴祯身子猛地一颤,赶紧解释:“君上恕罪,属下醉酒失言,还望君上给属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安宁兮冷笑道:“你可能不知道,这次让你带兵前来相助西华本来就是给你的机会,可惜你毁了本宫的心意。”她将手中长剑一把丢在他脚边,“吴将军是军人,该有军人的尊严,本宫不处置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吴祯闻言猛的抬头看她,面如死灰,“君上饶命,君上难道真的要因为属下几句醉酒后的疯话而置属下于死地么?”
安宁兮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丢在他脚边,“加上这个,总够治你的罪了吧?”
吴祯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手捡起那张纸,打开一看,颓然的瘫坐在地上。身边的几个副将也是一脸惊惶之色。
“好的很,本宫真是没想到,原来吴将军居然打算将霍都督也卷进来。霍都督对本宫一向忠心不二,你居然让他起兵自立。哼,你以为你这是在帮他?你这是在害他!”
吴祯浑身无力的伏倒在地,头直点到地面,“属下……知罪。”
安宁兮勾了勾嘴角,“很好。”她转身朝燕烙看了一眼,悄悄牵过她的手心,在上面写了个“翌”字,燕烙明白过来,朝她轻轻点头,而后不声不响的退后几步,迅速的隐身于夜色之中,直往西华军营而去。
安宁兮紧盯着几个副将,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本宫自认从受伤醒来之后便一直勤勉于政事,南昭走到现今这步本宫自己问心无愧。几位将军都是经历过沙场的,应该明白天下如今是什么局势,现在各位还没有真正上战场就已经心浮气躁,甚至是大逆不道,试问南昭要如何靠你们保卫下去?你们这么做又怎么对得起对你们期许甚高的南昭百姓?”
众人头越发低垂,神色羞愧。四下一片沉寂。
时间过去许久,安宁兮抬眼看了看西华营地,又垂眼看着吴祯,“吴将军既然知罪了,怎么还不动手?”
吴祯身子一震,颤抖着伸出手去捡脚边的长剑。直到这时他才有些后悔,才想起自己的家人。
安宁兮紧盯着他的动作,脸上没有半分动容。
吴祯双手托起长剑,朝安宁兮拜了拜,“属下谢君上圣恩。”而后右手执剑,闭眼仰脖,行将自刎。
“这是在做什么?”
温润的声音传来,吴祯手下动作停住,睁开眼看向声音的来源。那个被他一直不齿的面首正笑意温和的看着这边,缓缓走了过来,身上穿着玄色铠甲,火光映照之下,犹如九天上的天降落入凡尘。
“宁兮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里?”风翌走近到安宁兮身边,笑着问她。
安宁兮看着他,声音仍旧冰冷,“为了消除隐患而来。”
两人眼神对视,风翌已经有些了然。
风翌转头看着地上注视着自己的吴祯,朝安宁兮摇了摇头,“算了吧,吴将军也是为了南昭好,他屡次意欲相助西华,都被我阻止,是我不对在先。”
吴祯惊愕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替自己求情。
安宁兮仍旧不松口:“他说你只是个面首,言语中诸多冒犯,你还替他求情?”
风翌笑了笑,“我原先是做过面首,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再说你我已经定亲,别人说什么又何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