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如刃,缓缓扫过堂中众人,木若笑声宛如清铃:“你们……要我死?”
“……”墨稹蹙起眉,久经沙场锻炼出的敏锐感让他感觉到这一刻大堂之中的异样,提力欲起,却忽觉丹田之内气息空匮,竟是浑身酥软乏力。
至此,在场众人此刻都或多或少地感觉出了身体的异样。
木若双肩一震,倏然起身,回眸笑望着瘫在地上的两个武夫,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形如弯月的短刀;她上前几步,走到二人面前方停住,脸上依旧是笑意盈盈:“刚才不是都一副恶狠狠地要杀了我的模样么?”说着话,木若抬腕,弯月刀锋随着视线直直划过众人,嘴角噙着的一抹冰冷笑意始终未变,“——怎么现在一个个都成软脚虾了?!”
刀锋停在指向墨稹的方向,木若温婉一笑,闲庭踱步似的走了过去,贴上身来,刀锋压在墨稹的颈动脉上:“呀,墨大将军也是动弹不得了?您怎么不拿出方才先斩后奏的架势了?”
“你想做什么?”墨稹眸光冰冷。
“……”木若敛了笑意,眸底寒潭千尺,“告诉我……是他要杀我么?”
她只是想赌一次试试——他为她吮颈疗毒,怎么会看不出她没有喉结?
昨日尚在府中,今日便离开——是她赌输了么?
……明明她就要开始试着接受除那人之外的人了。
“他?”墨稹眸光一闪,不由朗声而笑,笑声中却有着莫名的怒意,“他若下得去手,也不用我如此煞费苦心地引他出去。”
“那为什么?”木若眸色一深,声音也变得冰冷,“为什么一定要我死——我哪里得罪过你?!”
刀刃划开皮肤,一丝血珠顺着墨稹的脖颈流下。
“分明是妖女,你哪里值当别人喜欢?”墨稹答非所问,冷睨她一眼。
“我是妖女?”木若勾唇轻笑,仿佛是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那我该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讨人欢喜、才能深得人心?我若不是你口中的妖女,那么现在就该是你刀下的亡魂——!”
话音未落,正堂之门被人轰然撞开,两队持刀士兵长驱直入,遍立两侧,手中的冷兵器在随之而入的阳光下反着刺目的寒光。
木若有片刻怔神,却也迅速地反应过来,将刀刃直直地抵在墨稹的颈上,嘴角翘起个邪气的弧度:“看来今天我想全身而退,似乎是不可能的了呢,是吧,墨大将军?”
“大胆妖女,你还不放下手中的兵器?!”墨谨冷喝几声,眸底过一丝阴鹜的寒光。
木若懒懒地睨一眼过去,心底却在飞速算计着逃出去的方法,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墨公子看我长得和你很像吗?”
“你在说什么疯言疯语?!”墨谨一怔,而后笑得讥讽不屑,“你那副模样还想——”
“那你怎么就把我当成猪了呢?”木若轻轻一笑,妩媚可人,“而且,你不适合作为墨家代表跟我讨价还价的,毕竟——”她婉婉笑着,眉眼间生了风韵天成的味道,“人和家禽,是不在同一个交流层面上的呐。”
“你——!!”墨谨大怒,说着就要起身,却苦于中毒,又浑身绵软地倚了回去,只能指着木若有气无力地咆哮,“快!快把这女人给我抓起来!抓起来——!”
“哟,”木若轻笑,弯月尖刀轻轻在墨稹的颈上来回扫过,“若是我的性命受了威胁,想来我的这把刀是不在乎被弄脏了的。”
“你好生大胆——”墨谨无奈,只得忍着怒意,却还是气得直瞪眼。
“谨儿,”墨稹倒像是置身事外,说教起来,“怒则乱神,别中了别人的圈套。不是从小就告诉你,凡事不可躁动,关心则乱;不要为了那些无干无用的外物扰了自己的大事,该丢弃的东西,就该丝毫不在意地扔掉——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废置之物而已。”
一番言语下来,墨稹的视线却始终逗留在堂外。
木若不禁冷笑,这一长段说教,却不是向着堂中之人……墨稹看出了她的意图,还如此不顾性命地要杀她——她到底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多谢父亲教诲,孩儿谨记在心。”
墨谨却是一副受教模样,引得木若忍不住嗤笑一声。
墨谨闻声更怒:“来人,上前给我擒了这女子,她再有反抗,便将其千刀万剐以示惩戒!”
“头脑简单。”木若冷叱一声,心里却暗暗加了小心……墨稹猜的没错,她不过是拿他吓唬吓唬他们,哪里敢真地动手——若是杀了天顷朝的护国将军,那这上上下下的百姓还不将她一口一口嚼了吃了?
暗暗将少得可怜的内力聚于丹田,木若强抑下心中的紧张与畏惧,轻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