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番外(109)
这些日子,她管理东宫后院,捞着了不少甜头又得了一个好名声,除了没有夫主体恤关怀,日子过得真是舒坦。
这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
别人不知道原委,她却听了钟家传进来的消息,唐灼灼不知为何破了相,可能日后还得留疤。
钟玉溪想到这,笑容更盛了几分。殿下和一个破相的女人待一起那样久,再怎么也该看腻了吧?
退一步来讲,一个面部有缺陷的人,怎么守住殿下的心和正妃乃至国母的体面?
霍裘不耐地别过眼,却是几步走到唐灼灼的轿前,一把掀了车帘,将里头正在打盹的女人牵出来。
唐灼灼半睡半醒,这几日连着没日没夜的赶路,昼夜不分的,都没有好好歇过一阵儿,自然没心思理会这些女人。
霍裘瞧她的迷糊样,心底爱极,眉目渐渐柔和下来,沉声问:“可是困了?”
唐灼灼点点头,面上一派慵懒,他身上些微的薄荷凉香袭来,她才有了些精神,在他耳边低低小小地抱怨,“才一回来,怎么人都来了。”
想睡个觉也不安生,晚上又得去给琼元帝侍疾,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霍裘大半个身子替她挡了有些刺目的阳光,冲着钟玉溪点头,“都辛苦了,等会子下去领赏。”
一瞬间,钟玉溪的面色就变得惨白,脸上险些挂不住笑。
她从昨儿个晚间就开始等着,等到现在就等来殿下这么一句敷衍的话?像打发奴才一样打发了她?
这怎么可以?
钟玉溪咬唇惨淡地笑了笑,目光移到唐灼灼的一角衣料上,月牙白的衣裳,极其素淡,与她平日里喜欢的张扬颜色大相径庭。
也对,人都破相了再穿那大红的衣裳,岂不徒惹了人笑话?
她走近了几步,甜笑着对唐灼灼道:“这样热的天,娘娘怎么还蒙着面纱?”
唐灼灼美目横扫,斜斜入鬓的长眉竟生出几分凌厉的气势来,与霍裘足有三四分相似,眉宇间的不耐之色展露得淋漓尽致,半分笑容也不给一个。
钟玉溪陡然失了声,光是这样艳极韵致的眉眼,就叫人怎么也看不腻。
难怪殿下还如珠似宝般的护着。
唐灼灼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和钟玉溪说上一句话。
霍裘挑眉,将她带在身边这许多时间,这小脾气眼看着又见长了?
在走过钟玉溪身边的时候,唐灼灼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拨弄着晶莹的指甲,凉凉地瞥了她一眼,道:“良娣真是好兴致,如今这个时候,倒是穿得这般艳丽。”
话一点即止,但令在场的女人都白了脸。她们听闻殿下回来了,自然想在迎接时穿上最得体鲜嫩的衣服,好让殿下分些目光给她们,哪里还有功夫去分析时下的局面?
霍裘瞥了一眼唐灼灼,她侧脸柔和,印着半面金光,一条面纱下是娇娇万种风情,他目光突然有些黯。
“下去。”他冷淡道,语气比起方才,明显不虞。
正是多事之秋,琼元帝大病难遇,东宫的女人却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生怕外人拿不住把柄吗?
就连自己身边这个娇气包都在昨晚客栈里挑挑捡捡许久,最后挑了一件最不起眼的,他分明瞧见,黑暗里她瞥向那件大红罗裙时闪闪发光的眸子。
他可在心尖疼的女人都有所顾忌,怎么东宫里这群女人倒还肆无忌惮起来了?
霍裘的面色隐隐黑沉下来。
钟玉溪大惊失色,再不敢多说些什么,含着一汪泪行礼退下了。
京都不比西江那个宅子,太阳当空照,宫里的琉璃砖瓦上泛着粼粼的波光,唐灼灼在太阳底下走了一阵子就被晒得有些头晕。
宜秋宫还是老样子,宫女们早就摆放好了冰盆,徐徐的凉风拂面,唐灼灼才觉得胸膛里燥热的火稍稍压下来了一些,她抬头望着霍裘,樱唇微张:“殿下去忙吧。”
霍裘见她困意绵绵,轻微颔首,捏了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嘱咐道:“不可睡久了,晚间还要去乾清宫给父皇问安。”
唐灼灼顺从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几分,霍裘揉了揉她乌黑的发,凌厉的剑眸扫向安夏:“晚膳前将你们主子唤醒来。”
如今正是春困夏乏的时候,唐灼灼是真真儿眼皮子都睁不开了,再加上这几天累得够呛,几乎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梦里是阴冷的湿牢,呜呜咽咽的悠曲一声声地响,从四面八方飘散过来,唐灼灼走了一间又一间的牢房,每一间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直到到了最后一间,她见到了蜷缩在角落的那个人。
她下意识里觉得背影十分熟悉,可还没等到他抬头,这梦就倏尔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