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将东西分了一下,裘道提着菜进了厨房,难得有时间,又有兴趣做饭,一面用擦洗菜刀,一面思考着做几个大菜色。
靠在料理台上,听见外面传来一些滚动的声响,裘道无奈摇了摇头。总觉得林昭然在装蠢狗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并且乐在其中。
正在他切完一道菜的时候,脚步往后一退,踩到了一团毛茸茸,软绵绵的东西。顿时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果然看见那只把脸凑在灶台边上的蠢狗,被他的力道一撞,往前扑了一下,毛已经被烤的半焦了。
蠢狗一脸懵逼的转头,整个眼神里充满了错愕,随后被一股难言的心痛所代替。
这股心痛在它冲进厕所,掂着两只脚爬上洗漱台,看见自己秃毛的额头开始,深化了无数倍。
林昭然向后一翻,从洗漱台上栽了下来。发出一声巨响。
林昭然今天一天,心碎了无数次。
我最爱的男人,却伤害我最深。
男人果然都是不可靠的。但上天更不可靠。
它还能如何更恶毒的对待我?
我甚至不能做一只帅狗狗了。
我只是一群丑狗中最丑的那个。
……我想狗带。
……酱鸭舌都唤醒不了我对生活的热情。
——by我的狗生日记
☆、跟踪
裘家有儿初长成,养在深巷人未识。
长相风骚难自弃,一朝选在土狗侧。
我有一颗比天大的心,我有一个比地坚的信念。
虽然我现在不能做一个成功的人,
但我能做一只成功的狗。
人生且当乐观,因为我还活着。
这虽然和我的心,我的信念有所出入,
但我相信它们会原谅我的。
我就姑且,先安慰一下服侍在我身侧的人。
——by我的狗生日记
这两天裘道实在是太过奇怪。
他说他很高兴。但她从来不知道裘道会有这样温情的感官。
她还是个记者的时候,即使多番找茬,他也没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对待敌人,要如春风般的温柔,这样才能体现你的大度与她的无理。
是以裘道是个深谙个中门道的好好先生。
但这两天,回到家之后,他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从发丝到牙齿都透露着一股萎靡的气质。靠在沙发背上就开始发呆了。并且一直持续着这个状态。
发呆?
那是奢侈人的生活,那是林昭然现在的专属特权。
铲屎官不应该在外奔波,四处赚钱,然后讨好我吗?
林昭然忽然想到,是的,为什么裘道不出去赚钱了呢?
林昭然觉得,出于同时人类的道义,她允许自己稍稍关心一下他。于是她干了一件很掉份的事情。
她用湿漉漉的鼻子,去闻了裘道的脏衣服。也终于发现,那股神秘的味道,就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去了医院。
他持续去了好几天医院。
他持续去了好几天医院之后就萎靡不振了。
林昭然根据这三个条件瞬间推理出了一条了不得的信息。不禁喉头发紧嘴唇干涩。
她试图安慰这个可怜的男人,但他不大领情,多数时候只是捧着头在沉思。导致他多年整齐的发型在这两天变得散乱而任性。
一人一狗莫名的安静。
裘道在家里蹲了两天,也是中午的时候,终于又要出门了。
他拆了袋面包,倒了碗牛奶,放在一个小桌子上,然后若有所失的摸摸裤兜,在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走了。
那没什么感情的眼神让林昭然寒毛立起。
那是要告别的节奏?
据说动物和女人都有一个神秘的第六感,双向结合的林昭然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了一把。根据她多年看电影的经验,她认真的思考,这是不是自然界在提醒她,她的主人就要挂了,今日不宜出门?那她到底要不要拦住他?
她只来得及朝门的方向伸出一只狗爪,然后门就合上了。
林昭然郁卒了。
田园犬蹲坐在地上。
只是随便找了个位置蹲着。
蹲着,沉思。
视线开始聚焦。发现自己眼前正对着的是一个枕头。
只要推开卧室的门,一直往里走就可以叼到。
林昭然鬼使神差,交叉着四肢往里走去。
等她满嘴白毛,咬碎了整个枕头之后,理智回笼,整个身体都呆住了。
就像昨天一样,忽然之间行为不经大脑,大脑不经控制,一切比本能更像本能。
妈个鸡!正常人哪来的这种本能!
一道九曲十八弯的天雷顿时劈在她的心头,硬生生戳出了十八个骷髅眼。
林昭然用狗爪抱着头,窝到了被子下面。闭着眼睛背了一遍:1+1=2,2+2=4,4+4=8,8+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