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都是这样的。”大师伯说。
南城这边的土狗,黑毛白腹,牙尖嘴长。外形酷似狼。也称柴犬。
林和摸摸下巴,还是说道:“土狗这么丑啊?”
于是林昭然开始更激动的朝林和狂吠:我去你大爷啊!你大爷啊啊啊!
林和往后退了一步:“这狗打狂犬疫苗了吗?”
“……狂犬疫苗不是给人打的吗?”大师伯问道。
二师伯见多识广:“狗也有疫苗哒!”
也许是被林昭然的心情所感化……额,想必不会是这么矫情理由。
反正淅沥沥开始下起蒙蒙细雨来。天地如洗,染上了一片诗意。
大厅的两侧,摆着两排种着莲花的水缸。雨水滴在叶片上的声音闷闷做响。风像浪潮一样扑来,带着温度,夹着泥土的香气。
一群人打了个伞棚,排排站在伞棚的下面。
林昭然孤独的蹲在人群的背后。
大师伯说:“小道道啊,年纪不小啦,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我们家林小丫呀!”林和拍着他的肩膀道:“为师只能靠你了徒弟!”
二师伯道:“我师侄,那姑娘温柔可人,要不你去看看?”
“为老不尊!”林和喊道。
……
就林昭然失踪六十五天的讨论就此告以断落。几人达成了没有争议的共识,开始讨论裘道的终身大事。
风吹来,拂动了她脑袋上的几根毛,糊上了眼睛。
林昭然泪眼婆娑。
低下头,像雨打进了伞棚,一点一点,落到了地方。
林昭然把爪子收了起来,缩成一团,耳朵也整个贴到了脑子上。
回忆往生,如果还有什么遗憾。
就是她爱过。
她希望把这群没良心的,用绳子捆一捆,丢到北海道去。或者找个袋子,往里面灌点泥,加点水,生埋了。等第二年春暖花开,正好做个养料。
愤怒给了她恶毒的力量。
上天会原谅她的。
大师伯看她滴滴答的眼泪,惊道:“这狗成精啦?!”
“就一只笨狗。”裘道说:“叫两声来听听。”
林昭然抬了抬眼皮,懒得理会,转了个身,拿屁股对向他们。
二师伯说:“嘿!有脾气!你哪儿找来的呢?”
“街上捡的。”裘道说:“都不会吃东西的。瘦成骨头了。只会嗷呜。”
林和摸了一把,感觉手下的肉体发出一阵轻颤,说道:“这皮毛油亮的。”
雨渐渐停息。
裘道一把抱起大只土狗,说道:“我先回去了。”
林和奇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看看你们。”裘道笑道。
林和握着长腰带,狐疑道:“突然变孝顺了?”
“走了。”裘道侧着头,抓着林昭然的狗腿挥了挥,慢慢向外走去。
皮鞋踏上不规整的泥地,溅起水洼里的泥浆。
二师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给你约了姑娘!记得去看看啊!一定要去看看啊!”
林昭然大开金口,汪汪回道:不去!有本事的都不去!
走出大门,抬头望去。前面的山头竟然出现了一道彩虹。跨在云雾之上。
林昭然掐着爪子数了数,就五个颜色,还是半道的。不禁哀叹,就如同她的人生,单调而丧病。
回家之前先去了一趟超市,她从车上下来,并在裘道后面乖乖跟着。
裘道在挑零食,林昭然就一嘴咬住他的裤管,扯着他左右穿梭。
裘道异常机智,总能理解她的意图。
只是价格不是非常的美丽。
提着满袋子出来,裘道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又抽回手,哀怨的看了土狗一眼。
裘道看着土狗,土狗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一群靓丽的反季节短裙妹子迎面而来,张扬的唇角与笑容。林昭然顿时酸水泛滥:我曾经也是这样的。
和曾经一样的那群人停了下来,围在她的旁边称赞:“好乖哦狗狗!”
“好萌哦!”
“能摸吗?”
林昭然傲娇的一扭头。就听见那妹子说:“帅哥,能留个电话号码吗?”
林昭然:……
林昭然:你大爷的!
裘道看她浑身立起来的毛,强忍着没笑出声。把二师伯介绍的那妹子的手机号码报了过去,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动起来。
林昭然跑到一半回过头,蹲下竖起一只狗爪。
几个还在张望的妹子顿时尖叫起来:“哇!好萌啊!在和我们告别?”
裘道从她微微抽搐的狗嘴上来看,猜测她应该是想竖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