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云微笑:“我可是什么事都不瞒你的!”
“罢罢,不跟你说这个事。谢小郎就离开前跟幸幸打了一照面,哭了一场,仿佛听着说要南下。他自己怕都是不知道要干什么,我们怎底知道?”
廖云叹气:“那个草包!”
燕绥似笑非笑:“不草包你廖家人如何满意?”
“你又不是不知我家情行!”
“你骗鬼呢,谁还能外了你个长房长孙去!”
“我爹!”
“嗯?”
廖云一挑眉:“宠妾灭妻,老男人之常情。”
“懂了,怪不得把谢娘子往死里阴,根子在这上头呢!”
“这些事你比我懂。”
“比不上,再乱也出现不了表妹做妾这种……”狗血淋漓的事!现实比电影还离谱!
这话说的皮厚的廖云都忍不住脸红,他爹和庶母真是……表哥表妹什么的比一出戏还热闹。只得叹气说:“好吧,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燕绥扑哧一声笑了:“你还真骂上了。”
廖云捏着空酒杯笑道:“若是我自己的小老婆自是比黄脸婆千娇百媚,爹的小老婆便是夜叉转世。如此一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燕绥一挑眉:“你纳妾了?”
“我嫌我儿子不够恨我呐!”
燕绥大笑:“我今日才发现你是个明白人!”
“我以为你在我没事带着阿威乱窜的时候就知我是明白人了!”
“嗯,你们家阿威跟我们家幸幸,那绝对是绝配!”全都是单纯的世间少见的物种。
“那我们岂不也是绝配”
燕绥笑道:“只怕我们幸幸在阿威娶妻后,没我这么好耐心。她可比我倔多了。”
廖云但笑不语,燕绥不照样这么多年无视他到底?任凭百般讨好,也从未为他破例。若不是今夜的一番脾气,他还以为这么多年花的心思都丢水里了。虽然被误会,也总比连被误会的资格都没有的强。心情甚好,都不知如何说话了。
气氛有些冷,廖云跑了趟关外,随即又没日没夜的应酬,累的快吐血了,实在生不出那百般花样。来找燕绥,只是想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说说家常,放空大脑。燕绥这半年来,迷上了修炼发呆秘籍,别人不与她说话,她能一呆就是大半天。论起这个本事,教坊内无人能出其右。于是两人一人身心俱疲,一人神游天外,就这么对着一桌酒席沉默到子夜。
交子时的梆子响起,燕绥忽然就想到了灰姑娘的南瓜车。便是万人环绕,到此时也会烟消云散。这里是东京城乃至这片土地上最热闹的地方,可是这里不是家。男人们即便驻足停留,也只为过夜,而不是回家。所以,爱与不爱,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区别呢?横竖他们就如两条平行线,隔河望的见,却永远不会有真正的交集。
廖云不知道什么是南瓜车,但他懂燕绥。时间一到,从袖子里掏出几个玩意来,一一摆在桌子上:“西边没什么好东西,倒是玉石不错。这是一套西边的飞禽走兽,你拿着玩吧。”
燕绥笑问:“没钱?”
“是你要钱呢?还是替我做人情呢?”
燕绥一伸手:“拿来吧,幸幸才几个私房钱,你真忍心让她填?”
廖云忍不住笑道:“知我者燕绥也!”
“老娘认识你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胡说八道,上你家我怎么可能穿开裆裤!”廖云笑骂:“贰佰贯钞,不是我小气,实乃阿威那孩子不省事。再说要幸幸一把拿出上千贯也太离谱了。”
“真不告诉他?”
“他恨着我们家呢!我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放着人截了他漫天家私,补贴他这么点残羹冷饭。你拿去做人情哄侄女也行,反正我是真没脸说这钱是我的。再说,不瞒你说,更多我也拿不出来了。一二百贯……嘿,谢你这个红颜祸水替我当挡箭牌了。”
燕绥又开始头痛:“你们家什么乌七八糟的!”
廖云起身,走到燕绥面前问道:“日后,我还叫你悦然好不好?”
“不好。”
“那我心里这么叫你。”
“你很无聊。”
廖云笑笑,弯下腰在燕绥额头轻轻一吻:“谢你待我与众不同。”
燕绥一把推开:“你想多了,走走,别占老娘便宜。”
廖云把燕绥一把抱在怀里:“改日再来看你。”说完干净利落的走了。
燕绥无语了,这又是怎么了?一把年纪了都!怎么出门一趟就跟疯魔了似的。老年痴呆提前发作了吧这是?
作为一个北宋版的有为青年,廖云不可能闲的打酱油。离年关还有一个多月,各个人家已经开始疯狂的礼尚往来。廖云都快拿教坊当自家餐厅了,一连半个月,从这个屋喝酒喝到那个屋。实在受不了了,写了一个条捎给燕绥:“你老能在红一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