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心湖泛起涟漪(19)
前世她印象中有类似的工程,那是集了无数能工巧匠的心血而成的。此时清直画出来,令得一众人等啧啧称奇。
然而,细节处到底还是要仰仗各位老手进行修改了。
清直每天都亲自到现场去看看治理的情况,盯着朝廷施粥的人务必把粥熬稠了。有世家之人的暗中帮忙,再加上清直明里暗里用朝廷的渠道与自己的办法从四处向这运粮,米粮的价钱也没有涨到令人不可接受的程度。
半月之后,灾情总算初步控制住了。清直瘦了一大圈,身上伤痕累累。濯涟也累的不轻。
朝中之人对清直有了新的认识,不再像之前那样简单的认为她是个草包,于是再算计人时也有了她的一份。
回京之后,皇帝赏赐了些财物,然后提出了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赐婚。
赐婚对象是太子那边的一位官员的庶子。
皇帝赐婚,无法推脱。
那位官员又将濯涟的事捅到皇帝面前,说治水期间濯涟一直宿在清直房中,恳切皇帝将濯涟送到远处去,免得清直三心二意,皇帝也允了。
至于清直的意见,那自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濯涟要被流放的前一日,雪下的很大。
走到清直的门外,濯涟停住了脚步,手无意识的攥紧又松开,抬起手想敲门,又悬在半空。
停滞了一瞬,他手指收拢成虚握状,慢慢收了回来。
他站在门外,望着窗纸透出的暖光与灯下的人影,终是转身,一步步走进雪里,行远。
在园子里看着月亮圆圆,肩上落了一层雪。忽然听到鞋踩雪声,濯涟转身,看到清直举着伞走了过来。
看到濯涟冻的通红的脸,清直蹙眉,把伞递给他,伸手去解自己的裘衣的系带。
“可以抱抱我吗,抱抱就不冷了。”濯涟伸手轻轻按住清直解系带的手,眼神黯淡又清澈,在月光下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看着清直。
清直静静的看着濯涟,濯涟缓缓把手收了回去,垂下了头。
清直解开系带,上前一步,用裘衣将濯涟整个人拥在了怀里,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一触即离。
不带任何□□的,简简单单的一个吻。
濯涟的手无措地垂在身侧,然后渐渐沿着清直的衣摆向上,终于轻轻抱住了她,把头埋在她的颈侧。他稍稍用力,见她没有推开,便紧紧拥抱住她。
伞被扔在了地上,承了厚雪与月光。
第二日,濯涟便被送走了。
清直没去送别。
露了锋芒,便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这是代价。
濯涟在半路被人劫走了,皇帝最早得到了消息。皇帝传清直进宫,将这消息告诉清直,清直当时便是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召太医来,说是之前治水时太过奔波困损了身子,恐怕时日无多。
清直恳请退婚,说不忍耽误了那位未过门的男妻,皇帝允了。
月余后,清直卒。
五年后,一位年方二十二岁的青年夺得武状元,并被世家纳入麾下。
青年身形高大健壮,精通兵法,是个将才。他被派去边疆戍边。
边境摩擦不断,青年在边疆守土卫国,杀伐果断,却不嗜杀,以保得一方平安为任。
两年后,青年已被封为将军,所赐之府恰是之前清家的那个。
名曰——不染。
这七年中,世家也开始逐渐接手朝事,明面上不显山露水,暗地里却已招揽了大半德才兼备的朝臣。
而一些酒楼、茶馆、乐坊、首饰铺子、医馆、药铺也渐渐成了气候,明面由不同的人分管,暗地里却都奉一主。
又是一个那样的雪天,一辆马车悄悄停在将军府的后门。
她已走了七年,如今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言而喻:谕:旧时指上对下的文告、指示。不用说话就能明白。形容道理很明显。
显而易见:形容事情或道理很明显,极容易看清楚。
乐见其成:指希望看到某事物发展下去或取得成功。
涝:雨水过多,被水淹。
刮目相看:指别人已有进步,不能再用老眼光去看他。
☆、第十四章
同日,将军回京,奉诏进宫。
“此次大捷,那些蛮夷之人元气大伤,全凭爱卿英勇善战。”皇帝笑着说,偷偷打量着将军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
之前便得了信儿说是将军身先士卒,冲杀在最前线,身上戾气很重。后来伤着脸更是看着凶神恶煞。
原本这样的人应该是早早赐婚才是,但京中有好姑娘的人家哪个愿意将自家姑娘嫁给一个这样凶悍之人。不说战场上刀枪无眼,朝不保夕;也不说他在战场上久了会不会有什么嗜杀之想,房中人能否安然无恙;便是这副面孔,便可叫一众养在深闺里的女子望而却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