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他昨日便被放出来了,没有什么大碍。”顿了顿,苏重宴继续道:“明日我正好请假出宫,顺道替表妹去看看。”
就等你这句话!苏清对着苏重宴微微垂膝,声音清软,“那便多谢表哥了,对了。”从怀里掏出一张写着字的纸,苏清递到苏重宴的手上道:“表哥,这张药膳方子我有些疑问,你能否帮我交给爹爹让他参谋一番?”
“没事,包在我身上。后日我帮表妹带过来。”傻笑两声,苏重宴又忍不住的拿手去挠后脑,那梳好的发髻不一会儿便毛躁了起来。
苏清见状,嘴角微勾,轻声道:“表哥,你的发髻歪了。”
“啊,哦。”苏重宴手忙脚乱的去扶那发髻,却因为紧张,粗手粗脚的把那发髻弄得更加歪斜了。
苏清轻笑,将手里的油纸包塞到暗袋里,对着苏重宴道:“表哥,我来帮你吧。”
说完,苏清便走到苏重宴身侧,指挥着他坐到了一方矮石上。
苏清不会梳自己头上那繁复的发髻,但是这男子简单的发髻还是会的。
她以手代梳,捋顺了苏重宴那毛躁干硬的头发,然后拿着那发带细细的绑劳,动作轻缓,温柔异常。
苏重宴涨红着脸任凭苏清动作,那蒲扇般大的手掌紧紧握成拳置于膝上,就好像是一个被先生罚坐的孩子。
“好了。”轻轻的揉下那有些干燥翘起的头发,苏清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好看,但是结实就好。
苏重宴从石头上站起来,黝黑的脸上透着绯红。
“那个,我…”正咧着嘴想说什么,苏重宴突兀的住了嘴,一把拉住苏清的手躲到了一棵大柳树后面。
苏清被苏重宴按在身侧,看着苏重宴不停的往外面小心翼翼张望着,便轻声询问道:“表哥,怎么了?”
听到苏清的声音,苏重宴低头,才发现自己搭在苏清肩上的手,赶紧手忙脚乱的红着脸放了下来,然后结结巴巴道:“我,我出去看看。”说我,便逃也似得转身走了出去。
苏清忐忑的站在柳树后边,层层叠叠的柳枝覆盖住她纤细的身子,也遮住了她的视线。
站在黑暗之中,苏清竖着耳朵,听着后面苏重宴不太真实的声音。
“苏队长。”
“嗯,这边我看过了,没什么情况,去那边吧。”
“是。”
“……”
鞋子踩在残枝断叶上的声音慢慢靠近苏清,苏清正竖着耳朵听的仔细,奈何面前一片漆黑,也不敢乱动,便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去,悄声叫道:“表哥?”
声音越发的近了,但是那人却没有说话,只停在离苏清一步远的地方,便不动了。
荷塘边,满是荷花清淡的香气,苏清嗅了嗅鼻子,一股淡淡的龙延香飘进她的鼻息之间。
苏清默默的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倒霉被抓到吧?
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脚,苏清的身子冷不丁的一滑,下意识的抓住拂在脸上的柳条,便不敢再动了。
手心被柳条磨得火辣辣的疼,苏清皱了皱眉,好不容易的稳住了身子,却发现自己后领一紧,身子又朝着前面仰出了大半。
☆、第25章 板栗粥(壹)
波光粼粼的荷塘水面,一截皎月倒印其中,苏清的脚尖死死抵着那松软的泥地,手里抓着垂顺的柳条,但是她所以的支撑点都在身后那只抓着她衣领的手上。
“公,公公?”苏清颤颤巍巍的说出这两个字,明显的感觉到那只抓着自己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嗯?”一道略微上挑的声音,带着细密的热风,徐徐的传进苏清的耳中。
“呵,劳,劳烦公公把奴婢拉上去。”苏清小心翼翼的说着话,生怕动静一大便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
身后没有动静,苏清的手越发用力的抓住那柳条,脚尖微动,正准备自力更生的时候,身子一个下坠,柳条在手心狠狠的滑动了一下,她的腰半弯呈九十度,随时会与那波光粼粼的水面来一个亲密接触。
“公公!”苏清的嗓子有些尖,明显是被吓到了,毕竟她是一只标准的旱鸭子。
“嗯?”身后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的,带着淡淡的揶揄,苏清都能想象到那人带着鄙夷的漆黑眸子。
“公,公公…”苏清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手掌摩擦着柳叶枝,火辣辣的疼。
这公公是又发什么神经啊!怎么哪都有他啊?
泓禄的身上穿着盘领窄袖的黄色绫罗常服,两肩绣有明显的金盘龙纹样图案,玉带皮靴,长身而立,整个人暗隐在树影下,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紧紧抓着苏清的衣领,嘴角挂着一抹消遣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