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吧。”拉过浅桃的手,苏清给她倒了一杯凉茶推到她的手边。
其实,苏清是没有想到浅桃会对自己这么好,即使自己以前救过她一命,她也救了自己一命该抵消了。
侧头看向浅桃垂眉喝水的样子,苏清微微的皱起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也许真的是她多心了,心善之人,有恩必报之人,还是有的,就是在这皇城之中寥寥无几罢了。
“苏清姐姐,你吃。”将那唯一一块完整的枣泥糕递到苏清的手上,浅桃脸上笑容灿烂。
“好。”拿过浅桃手上的枣泥糕,苏清突然一顿,目光呆愣了一会儿。
猛然站起身子,苏清手里还捏着那一块枣泥糕,直接便冲出了房间。
“哎,苏清姐姐,你去哪里啊?”浅桃站起身,看着苏清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身影,声音娇脆。
曲曲折折的椒房殿,苏清站在一盏琉璃灯下,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脸焦躁。她也是太冲动了,看到那枣泥糕便想到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表哥,猛然便想起了一些事,却忘记了自己有夜盲症这件事情了。
天色昏暗,苏清站在点着琉璃灯的长廊下,却不敢迈步,面前是一大片的暗色,好似一张无形大嘴,人一进去,便会被吞噬的无影无踪。
椒房殿各处门房都有人守着,苏清这样贸贸然的走出去肯定是被拦截的,但是混迹在这宫里的,总归都是有点小本事的,明白什么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攥着一包碎银,苏清递给看守的小太监,然后在他骂骂咧咧的不满声音中,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其实苏清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她所谓的表哥什么时候排班,或者说是否依旧还在御花园巡逻,她只是想着碰碰运气,好比坐在那里等死的强。
她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事情的话,这椒房殿,不,或许是这整个皇宫,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因为被抛弃的棋子,最终的结局便是被抹杀。
苏清明显的察觉到,她似乎一不小心踏进了一个陷阱里,但是那个陷阱一团污糟,就好像她走在黑夜里,什么都看不见一样。
御花园很大,苏清捡着那灯火较亮的地方走,兜兜转转的却也没有看到什么人,只那层层叠叠的暗色树影几乎要将她淹没。
“挎垮垮…”一道整齐的兵器行走时发出的敲击声由远及近,苏清脚步一顿,赶紧侧过身子躲进了一旁的假山之中。
假山里面很黑,苏清完全看不见,只能凭感觉往假山更加深的地方挪挪。
这大半夜的,被抓到没有令牌在御花园闲逛,不死也脱层皮啊!
假山上布满着僵硬的藤蔓和残枝,纠缠着深入浅密的缝中,苏清尽量屏住呼吸,耳朵微侧着听外面的声音。
巡逻的人过去了,苏清静等了一会儿听真的没动静了,才慢吞吞的从假山里出来。
刚才那假山狭窄,苏清身上脸上蹭的都是灰,手臂也被那凸出的石块咯的不行。苦着一张脸,苏清揉着胳膊站在原地探头探脑。
在苏清模糊的记忆之中,这个表哥对原主是很不错的,而且看前几日的样子,这表哥对原主应该是存着情意的,那憨头憨脑的样子,如果自己到了年纪出宫,也不失为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自己能安稳的活到出宫的年纪。
顺着石径小路,苏清想起那苏重宴说过上次就是在那荷花池畔等了自己数日,那现在过去,兴许还会碰到人。
这般想着,苏清便加快了脚步朝着荷花池畔快步走去。
月朗风清,荷花池畔垂柳依依,那妖娆的柳条打在水面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细长的波痕。
站在池畔等了片刻,苏清也没有等到人,不免有些失落,刚想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表妹?”
苏清转身,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腰挎重刀,拨开面前垂挂的柳枝,大步走到自己的身侧。
“表妹。”苏重宴的脸上带着憨笑,看着苏清的那双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惊喜。
“表哥。”苏清淡淡一笑,微微扬起下颚,视线落到苏重宴脸上。
苏重宴似乎很是紧张,他搓着手,站在苏清的面前有些无所适从,只不断傻笑着,然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塞到苏清的手上道:“这,这是新鲜的糖炒板栗,我,我都给你剥好了。”
捏着手里的油纸包,苏清脸上显出一抹笑,那皎洁的月色打在苏清细嫩的脸上,衬得她如月下仙子一般的惑人心神,即使苏清的脸上还带着刚刚在假山上蹭到的灰。
“表哥,我想问问我爹怎么样了?”苏重宴的身形十分高大,苏清身材纤细,也算是高挑,在他的面前却也是生生矮了许多,只到他的肩膀处,只好努力的扬起头与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