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有话,寻常人听不懂。
淼淼便是其中之一,她琢磨片刻,想起卫泠今早同她说过的话,顿时升起一种危机感。王爷是要娶妻了?难道娶姜阿兰吗?
见她不说话,他抬起她尖润的下巴,“日后再去看他,记得告诉我,我陪你一道去。”
淼淼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忽而惊醒,“王爷能否请郎中给卫泠看看身子,他似乎不大好,我担心他生病了。”
杨复一顿,“你确定?”
她点了点头,认为自己不会看错,两人一起生活这么些年,他有任何变化她都清清楚楚。可惜只要卫泠不想说,她就问不出究竟,唯有请郎中查看。
杨复招来下人,让她去请府中常用的那名郎中,并道:“速去速回。”
淼淼端是一刻都等不得,拉着他便往外走,“那我们先去瑞沣院看看,郎中一会儿就到了。”
走了两步没拽动,回头一看杨复还在原地,“王爷?”
他道:“不急,本王尚未用膳。”
她如梦初醒,方想起来自己也没吃饭呢,刚才有心事没想起来,这会儿才觉得饥饿。
命人传膳后,桌山陆陆续续摆了七八道膳食,早点多以清淡爽口为主。有虾仁烫干丝和蟹黄包子,还有一碟什锦包子和一碟五色小糕,另外给她备了碗桂花馅儿小汤圆,可谓丰盛。
淼淼最喜欢吃鸭油酥烧饼,入口又香又酥,香味留存。不过她今天胃口不怎么好,只咬了一口便不吃了,捂着肚子安静地喝面前那碗小汤圆。
甫一坐下来便觉得腹中不适,有些刺痛地疼,起初是针尖扎在肉上一般,渐渐有越来越疼的趋势。她拧起眉心,还以为是吃坏肚子了,所以便没跟杨复提起。一顿饭吃到一半,下面甚至传来濡湿之感,她软绵绵地伏倒在圆桌上,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一声低呜。
她一直低头不语,杨复没有察觉她的动静,此时才察觉不妥,扶着她肩膀揽入怀中,只见她脸色发白,不由得一惊:“淼淼!”
淼淼捂着小腹,溢出呻.吟:“疼……”
杨复霎时变了脸,抱着她平放到榻上,沉着脸问下人:“郎中呢?方才传唤的郎中可否到了?”
丫鬟战战兢兢道:“禀王爷,应当在来的路上,约莫快到了。”
榻上淼淼侧了个身,身体蜷缩成一团,乌发挡住了大半张脸,秀眉紧紧地皱起,瞧着楚楚可怜。
杨复坐到塌沿,紧握着她的手,“去催他快些!”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便成了这样?他拨开她脸上的头发,心中益发焦灼。
“淼淼,告诉我哪里疼?”
淼淼细声咪呜,“肚子疼……”非但如此那儿还流水,一股一股地往外涌,她根本控制不住。可是这些话她万万说不出口,天真地以为郎中来了便能看好。
杨复的手掌放在她肚子上,“这里?”
她摇头,“下面一点。”
可是他还是没找对,淼淼索性握住他的大掌来到小腹,“这里疼,好疼。”从他掌心传来的热度缓和了些许疼痛,有种安定平和的力量,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握着他的手不松开。
杨复微微蹙眉,既是这里疼……他行将发现什么,便听一旁的丫鬟小声提醒:“王爷,您是否要换身衣裳……”
他闻声低头,只见月白色长袍上染了一抹红色,尚未干涸,与此同时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儿。
再看向淼淼泛白的脸色,他脸上蓦地闪过一丝不自在,恍然大悟。
☆、第78日
那血应当是方才抱她留下的,也就是说这小姑娘不是生了什么大病,而是来了癸水。
经脉初动,天癸水至。这种事郎中来了也无用,府上有年长的婆子,对此很有经验。杨复命人将其请来教导淼淼,他在屋外守候,已经换了一身宝蓝色长袍。
想到方才的失态,杨复调开目光,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线。
彩漆屏风内婆子正在跟淼淼讲解何为癸水,日后来了应当如何处理,这是女人十分正常的经历,不是什么大病。
“癸水来时切莫吃生冷食物,更不得受冻,女郎自己多上点心。”婆子将事情都交代一番,重新给她换了身衣裳,万事都打点完毕后嘱咐道。
淼淼听明白事情缘由,躺在榻上轻轻点头,粉颊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赧色。她的手放在肚子上,在婆子临走前问道:“每个人都这么疼吗?”
婆子驻足,“倒也不是,泰半女子都不疼。女郎前几日是否碰了凉水,或是受了冻?”
淼淼想了想,“我以前……经常碰凉水。”
“那 就是了。”婆子很是唏嘘,接过丫鬟手里的汤婆子,掀开被褥放在她肚子上,“女郎日后万不得再碰凉水,尤其是癸水来的前几日。这女人一碰了凉便容易引发宫 寒,以后调养起来可就难了……您先捂着这东西,我去准备一碗四红补血粥,您一会儿趁热喝了。若是再有不懂或难受的时候,尽管传唤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