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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使用手册(68)

魏昌坐回八仙椅上,冷冷地凝视她,毫无预警道:“你若是怨恨姜妙兰,不要拿她的孩子撒气,那两个孩子是无辜的。”

柳氏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姜妙兰”这三个字一直是英国公府的禁忌,大家提起她都讳莫如深,盖因那个女人在的时候,委实将英国公府掀起不小的波浪。如今她走了,销声匿迹,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将她淡忘……可是还会有人记得,嫉妒和仇恨的种子一旦种在心里,便要生根发芽的,除非有人将它连根拔起,或是狠狠掐死。

魏昌大抵是对她失望了,又或许存心要教训她,继续道:“当年你和杜氏联手做的事,五弟不清楚,我却全都晓得。”

此话有如一道重雷,狠狠劈落在柳氏身上!柳氏身子晃了晃,勉强才能稳住上半身。她半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还是泄露出一丝颤抖:“老爷究竟说什么……我为何越来越听不懂……”

魏昌知道她是装傻,眼神是冷的,掀起唇瓣自嘲了下:“事到如今还要隐瞒么?你容不下她,杜氏想嫁给魏昆。你们两个联手设计了一出好戏,让姜妙兰心灰意冷,宁愿不要孩子,也决心要离开这块伤心之地。”他说罢,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冷睨向地上瘫软如泥的柳氏,“我说的对么?还要我细说你们是如何做戏的么?”

原来他都知道,他在知道的情况还跟她生活了那么久,他心里一直是怎么想她的?柳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羞又愤。难怪这么多年他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他们只有魏笌一个孩子,每当她提出想再要一个时,他总兴致缺缺。不是他对房事不感兴趣,而是他对她不感兴趣。

这种事就像你一直以为自己穿着衣裳,走了十几年,忽然有一日有人拦住你,问你为何要裸身行走?柳氏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欲坠,连声音都是虚的:“你何时知道的?”

魏昌别开视线,似乎已不想看到她:“这点你无需知道。”

他蹙了蹙眉,思量许久又道:“笌姐儿还小,需要一个母亲,我暂时不会休了你。只不过要给五弟一个交代,魏箩如今还在床上躺着,若不是发现得及时,目下恐怕性命垂危!你的心思歹毒,恐怕是日子过得太安逸,日后别出门了,留在房中抄写经书吧!”末了一顿,看向八仙桌上的金镶玉耳珰,断言道:“既然你不喜欢这些首饰,我看不如把屋里那些也都送人了。你对不起魏箩在先,这些东西就送给她,权当日后为她准备的嫁妆。”

对于一个虚荣爱美的女人来说,送走她攒存多年的首饰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过!尤其还要送给一个她讨厌的小孩子,柳氏心如刀绞,为自己求情:“老爷……送走了那些,笌姐儿日后怎么办?笌姐儿也是要出嫁的啊!”

魏昌不为所动,挥了挥袖拂开她,“笌姐儿是英国公府的小姐,出嫁自然不会委屈了她。”

言讫举步出屋,端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柳氏心如死灰,浑浑噩噩地坐在地上,脑中回想这魏昌方才的一番话,至今犹觉身在梦中。

他为何会知道?他何时知道的?

她日后还怎么有脸留在他跟前!

再一想自己收藏多年的首饰,一箱箱一件件,都要拱手送到魏箩手上,真是悔恨得捶胸顿足!

*

松园。

魏箩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她昨晚夜里喝下大夫开的药,眼下已经好了大半,不再头痛恶心了。她从猩红被褥中探出脑袋,雪白柔嫩的小脸露出几许好奇,脆弱的眼睫毛眨了眨,乌黑瞳仁一转,看向窗户外面。

窗外一大早便有丫鬟进进出出,仿佛在搬东西,不知在做什么。她想起自己昨天中毒了,不知事情后来如何,想把金缕叫到跟前问一问,然而张了张嘴,只能发出极轻的绵绵的小奶音,外头根本听不见。她“唔”一声,只好抬手打翻床头桌上的青花缠枝莲纹菱花茶杯,杯子掉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外头的人总算听到动静,金缕忙绕过屏风走到跟前,见她醒了,又喜又惊,“小姐!”

金缕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热茶,顾不得收拾床头的碎瓷,把她从床上扶起来,“小姐喝点水润润喉咙吧。”

魏箩就着她的手喝一口水,总算能说话了,声音糯糯的,带着刚睡醒的腔调,“金缕姐姐,外面在干什么?”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还要从昨日她中毒说起。金缕往她身后垫了一块金银丝大迎枕,让她躺得舒舒服服的,刚想绘声绘色地描述昨晚的情况,猛地想起来她还只是个孩子,魏昆叮嘱过不能在她面前说太多,免得让她小小年纪心灵受创伤。金缕赶忙打住,只道:“昨天小姐吃坏了肚子,是因为三夫人不小心让人往里面放错了东西,如今三夫人想赔罪,便来给您送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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