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昆恍若未闻。侍卫把她带到院外,捏住她的下巴,抽刀提刀,动作快得仿佛只一瞬间,便有鲜血从金词嘴里喷出来,染红了面前一大块地面。她痛得浑身冷汗,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已。
屋内,魏昌静坐许久,面无表情收起那副金镶玉耳珰,起身走出松园,往三房梨园的方向走去。
他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回梨园,便被魏昆叫去了松园。
是以这会儿刚踏入正房,柳氏便从里面迎出来,关怀道:“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可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老爷用过晚膳了吗?我这就让人把饭菜热一热端上来。”
说罢见魏昌不言不语,甚至脸上连一点表情也没有,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心中一慌,面上却表现得很冷静,掩唇微微一笑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魏昌看着她,这个与自己成亲七八年的妻子,头一回对她如此陌生。他这些年自认对不住她,一直用最大的方式弥补,她的骄纵无礼他都忍让,她对魏箩常弘有偏见他也能够理解。只是从没想过,她会生出害人的心思!
那孩子才六岁,她究竟在想什么?
柳氏渐渐有些不安,上前拉住他的手往圆桌走去,“今日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式,你来看看……”
魏昌一动不动,从袖中取出那双金镶玉耳珰,放在八仙桌上。
耳珰在夕阳余晖中霞光熠熠,柳氏看到后,表情陡然一僵。
☆、第031章
“这是什么?”魏昌面无表情地问。
柳氏呼吸一窒,神情有一瞬的慌张。她很快调整好表情,不解地笑问道:“这不是耳珰吗?怪常见的,老爷让我看这个做什么?”
是啊,是很常见。正因为常见,才使他印象深刻。她闺阁妆奁里的东西多是华丽繁琐的,偶尔有一个款式简单的耳珰,让他多留意了两眼。魏昌不急着揭穿她,心平气和地问:“我记得你有一对跟这个一样的耳珰,在哪里呢?拿出来让我看看。”
柳氏脸上的笑仍旧很镇定,说话滴水不漏:“我嫌它样式普通,便随手送给下人了。”言罢露出几分好奇,“老爷今日怎么了,突然问我这些问题?饭菜都热好了,先来用晚饭吧。”
魏昌却不打算让她这么糊弄过去,她拉着他的手往桌边走,他的手用力一挣,把她带到跟前来,“送给谁了?让那丫鬟拿过来看看,还是说,你送给老五房里的丫鬟了?”
柳氏脸上终于露出几许裂隙,堪堪站稳,动怒道:“老爷究竟说什么?你今日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一对耳珰么,值得你这么上心……”
话未说完,便被魏昌挥手打了一巴掌!
男人的力气大,又是带着怒气,那一巴掌打到柳氏脸上,直接将她打得摔到地上,半边脸颊迅速肿起馒头那么高。柳氏跪坐在地,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他,“老爷……”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一声脆响,“娘!”
三小姐魏笌站在门口,扶着门框,一脸惊讶地看着门内的光景。她看到了刚才那一幕,爹爹狠狠地打了娘亲一巴掌,把娘的脸都打肿了。她又惊又怕,颤抖着双唇看向魏昌,踟蹰上前:“爹爹不要打娘……”
魏昌此时正在气头上,本就是个暴躁的性子,发起怒来谁都不例外,瞪着眼睛就道:“滚!”
魏笌被他的模样吓住,停在原地,狠狠打了个颤。她眼里迅速凝起泪珠,不安又恐惧道:“爹爹……”
魏昌不再看她,转头吩咐门口的嬷嬷把她抱下去,不许她再为柳氏求情。
魏笌在嬷嬷怀里挣扎,扭曲着哭喊:“娘……我要娘……”
柳氏心中原本就含着怨恨,目下被魏笌这么一叫,顿时悲从中来,红着眼眶看向魏昌:“老爷是不是在外头听说了什么,回来便拿我和笌姐儿撒气,否则也不会如此反常……”
她到现在还在装。魏昌目光冷鸷,让屋里伺候的丫鬟都出去,到底给她留着几分面子,“说,魏箩碗里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柳氏面色微动,仰头看他:“什么毒?魏箩中毒了?”
魏昌一个字一个字地提醒:“银杏果。”
事到如今装是装不成了,麻袋已经破了一个洞,只能想办法弥补那个漏洞。柳氏脸色稍白,嗫嚅两下道:“怎么回事?笌姐儿常吃银杏果,如今都好端端的没事,银杏果为何会中毒?我以为小孩子都爱吃那些,有对身体有好处,便让松园的丫鬟在魏箩碗里放了一些……”
寻常妇人若不是通晓医理,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然而仔细一想,又觉得她的话漏洞百出。她千百年不关心魏箩一次,如今为何忽然关心起魏箩的饮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