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巧头皮都在发麻,呆呆道:“肯定出大事了。”
李心欢也有股不好的预感,若是千方堂出了大事,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棠梨只去找当家的吴美卿不就行了,来找朱素素是为什么?
姐妹两个不做他想,牵着手也跟着去了。
到了千帆堂里,朱素素头件事就去看老夫人。
李心欢和李心巧已经被乱成一团的状况给吓傻了。
千帆堂里,老夫人已经晕死过去,李拂慈趴在旁边大哭,丫鬟婆子乱成一锅粥,大夫还没赶来,更严重的是,内室梢间里面还有匆忙进出的人。
次间里的人根本顾不上她们姐妹两个,李心巧听见梢间里传来吴美卿的声音,便跑了进去,李心欢则先去看了朱芸。
朱素素帮忙扶着朱芸,任由罗墩满脸泪水的掐老夫人的人中,只可惜当事人半点反应的都没有,苍白的脸色像是死过一遭。
李心欢整个人都吓蒙了,抱着朱素素的腰,带着哭腔问:“祖母怎么了?娘,祖母怎么不说话了?”
朱素素也早已红了眼圈,强忍着泪安慰李心欢道:“先别问了,等大夫来了再说。”
罗墩见朱芸仍旧半点生气都没有,哭喊着对郑妈妈道:“快去催啊,大夫怎么还不来,还不来!”
棠梨接茬道:“二门上传话过来,已经在路上了。”
香薷也抽泣道:“要不要先拿人参片吊着?”
罗妈妈素来熟知朱芸的病情,摇头道:“不行,老夫人身体不好,不能强补,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
朱芸脉搏愈发弱了,一众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李拂慈哭得撕心裂肺,这会子像是缓过神来,肿着一双眼睛抬起身子道:“罗妈妈,母亲怎么样了?”
若是以往,罗妈妈就着朱芸的面子,对李拂慈向来都是恭恭敬敬的,这会子却再也忍不住胸口那股怒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膝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一边落泪一边切齿道:“姑娘,算老奴求求您了,您放过老夫人吧!老夫人已经经不住您折腾了啊!”
李拂慈脑子发蒙,怔怔地看着罗妈妈,漱漱地掉着眼泪,结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快起来!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跪我,马上全府的人都要说是我害了母亲,你这是要我死啊,要我死!”
紧接着李拂慈身子一软,往后倾倒,棠梨眼疾手快,还是去把人扶了起来。
这时候,好几个丫鬟端着热水进梢间里面去,吴美卿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龇牙对李拂慈道:“李拂慈,今儿我家媳妇要是有个好歹,她的孩子要是有个好歹,你拿命来赔!”
李心欢才明白过来,谢远黛有了身孕,而李拂慈竟然害了大嫂肚里的孩子!难怪棠梨要把朱素素请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吴美卿一个人根本撑不过来了。
李心巧也跟着出来,才一会儿工夫,头发已经有些乱了,整张脸哭得涨红,说话都提不起气儿来,她跟在吴美卿身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李拂慈道:“你这个姑姑做的可真好,连侄孙也要害!我告诉你,大哥要是下了衙门晓得了,不找你拼命!我二哥若是知道他亲外甥有个好歹,你且等着瞧!”
李拂慈早就吓得腿软,脸色惨白,两眼发直,几乎要晕倒过去。
朱素素虽不知细节,但已知事情主干,拉着吴美卿去了一旁,与她快速商定了一下,便各自明确了分工。
朱素素留在千帆堂里照看着,吴美卿出去顾全大局,把丫鬟们的嘴都封上,再派人赶紧去衙门上把老爷少爷都请回来。
吴美卿狠狠地剜了李拂慈一眼才走,朱素素见这边有罗妈妈照看着,便去了梢间里面看谢远黛。
李心欢喜欢这个大嫂,也打心底里担心她,便也跟着去看了。窄窄的榉木雕花榻上,谢远黛像气若游丝地躺在上面,见朱素素来了,空抓了下手。
朱素素连忙迎上去,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听谢远黛连哭都没了力气,眼里满是绝望,道:“婶婶,我的孩子……孩子……”
谢远黛嫁进来两年了,终于有了孩子,是她和心爱的男人的第一个孩子,她舍不得孩子就这么没了。
朱素素牢牢地抓着她的手,替她擦汗擦泪,强自镇定着安慰道:“孩子一定会好好的,你别怕。”
李心欢看着一盆盆地血水往外换,浓浓的血腥味明明想让她作呕,嗓子确实干干的,只有眼睛有流不尽的泪水。姑姑怎么坏成了这样啊,三条人命……难道都要替她受罪吗?
李心欢走上前抓着谢远黛的手臂,一切的安慰都是多余,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什么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