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冲冲地回了思柳堂,红染还一脸期盼地在屋里等着,一见了主子就扑上去低声问:“姑娘,爷怎么说?”
李拂慈二话不说,四个耳光“啪啪”落在红染脸上,把人往屋里揣,关了门吼道:“我还想问你怎么说!”
红染跌倒在地,被李拂慈吓得往后退,捂着迅速红肿的脸道:“姑娘,奴婢怎么了?您吩咐的事我都做了啊。”
李拂慈怒火攻心,又上去照着红染的心口踩了几脚,直到人都爬不起来才松开,啐了一口道:“你个烂心烂肺的,枉我待你亲如自家人,你却对我阳奉阴违!算我错信了你,往后你就去伺候别的人吧!”
说罢,李拂慈喊了人进来,把红染拖出去,又吩咐绿染道:“去千帆堂里禀老夫人,红染这丫鬟以下犯上,叫罗墩赶紧来把人发卖了,我不许她再留在李家。”
绿染晓得主子正在气头上,也不太敢劝,刚应了一声要走,李拂慈又喊住了她,道:“去把人绑进来,把施中翠也给我叫来。”
思柳堂里劲儿大的婆子把红染绑得结结实实的,施中翠面色潮红地进来,像是刚从外面跑回来的样子。
李拂慈来不及深究,让婆子赶送了滚烫的水进来,关上门对施中翠道:“这丫鬟背叛了我,日后你可要把她当个教训。”
施中翠有些发抖,乖乖地应了,她刚来的时候李拂慈与她姐妹相称,日子久了才晓得李家三娘是真的难缠,然而思柳堂已经是她最后的退路,却也不得不忍了。
李拂慈让施中翠把开水拿起来,往红染喉咙里面浇。
红染嘴里塞了东西,跪在地上呜咽着求饶,施中翠也有些犹豫。
李拂慈拍了下桌子,瞪着施中翠,原先肯好心收下这丫鬟,不过是想借她的口,仔细了解温庭容的喜好,以她表妹的身份接近幽篁居,如今目的达到了,此人可留可不留。
施中翠也知道自己骑虎难下,她若不表个决心,李拂慈未必肯保她。那个男人还没有答应要娶自己,她还得再争取点时间,如今也只能踩着别人的肩膀往前走了。
施中翠到底是拿起了茶壶,红染反过来求她,却于事无补。
嘴里塞的白布被扯下,滚烫冒烟的开水顺喉而下,烫得红染尖叫,叫着叫着便失了声,壶中的水倒尽,她的嗓子也废了。
说不出话来的丫鬟,李拂慈再也不怕红染泄露什么,等到朱芸把人处置了,她喜欢温庭容的秘密,便可以瞒住了。
红染已然疼晕过去,千帆堂的罗妈妈过来直接把人拖走,按照朱芸的吩咐让二门上的人找了牙婆来,两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就把人低价卖了。
罗墩去禀朱芸的时候,还欢喜道:“三娘总算看开了,能舍得把红染这号丫鬟除去,是个好兆头。”
朱芸拈着佛珠,却不以为然,褶皱的手一顿,佛珠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心头一慌,她睁开眼道:“去把三娘请来,我要亲自问她话!”
好端端地就要把心腹赶走,这可不是李拂慈的性格,必是主仆两个出了不小的隔阂,是什么事会让三娘一下子就下决心把人赶走?必定不是小事。
罗墩人还没走出门,朱芸又道:“回来,红染被赶出去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罗妈妈眉头拧着,面色忽然一变,她心想李拂慈肯把人赶走已经是个好的改变,别的事以后再论,所以就想把红染的事瞒下来,眼下看来,是不该瞒了,“红染的嗓子烫坏了。”
“糊涂!”朱芸面色涨红,一口气提不上来,喘着气道:“快去把三娘给我请来!”
罗妈妈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忙转身跑了出去,她刚走,谢远黛却来了。
谢远黛见朱芸面色有异,没有多问,只说了几句旁的话,末了才高兴道:“祖母,孙媳妇有孕了。”
朱芸大喜,亲自下榻牵着谢远黛的手,道:“当真?!有几月了?”
谢远黛面色含羞,也软声道:“才一月多,孙媳妇也是才知道,请了两个大夫来看,确信了才敢来告诉您。”
这是朱芸第一个重孙,自然不能让谢远黛感觉到她重视,因是不能把人赶走,与孙媳妇多说了几句。
祖孙两个说了好一会儿,李拂慈便来了。
……
思柳堂和千帆堂的动静已经在各院传开了,李心巧一得了消息就去找李心欢。
姐妹两个正在屋里说着话,李心巧那句“你说姑姑是不是转性”的话还没说完,千帆堂的棠梨就跑进了朱素素的屋子大呼道:“二夫人,出事了出事了!”
厢房里的姐妹两个也闻声去看,只见棠梨跟朱素素说了什么,便带着朱素素慌慌张张往千方堂去了,李心欢还是头一次见到母亲花容失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