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非略想了想,答道:“30了。”
解意很诧异:“两辈子加起来?”
“是。”
“这倒真没想到。”解意笑。“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头子。”
宁觉非幽默地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解意沈吟著问:“你是在战场上牺牲的?”
“是。”宁觉非点头。
解意脸上有了一丝忧虑,过来将烤好的鱼递给他,问道:“难道50年後会有战争?”
宁觉非接过树枝,咬了一口鱼,安慰他道:“你不用担心,那个时候也跟你所在的年代一样,只有局部战争,世界依然和平。”
解意这才放了心,坐到他身旁,也吃了起来。
“你挺行的。”宁觉非赞道。“我们受过训练,野外生存的能力强,那不稀奇。你明明是文人、艺术家,倒一点不娇气,确实不一般。”
解意淡淡一笑:“能在城市里生活得很好的话,野外算什麽?那些水泥森林里,有成千上万的人怀著野心、雄心,个个都是猛兽。大自然对人类有什麽威胁?只有人去破坏的。”
宁觉非哈哈大笑:“你说得对。”
吃完东西,解意很自然地从衣袋里摸出纸巾,替宁觉非仔细地擦干净嘴和手,然後说:“你再睡一会儿吧。”
“好。”宁觉非点了点头。“傍晚的时候你叫醒我,我出去买些合适的衣服来让你换上,然後我们就走。”
解意点了点头,问他:“你打算去哪里?”
“往东南吧,到海边去。”宁觉非温和地跟他商量。“听说北边和西边都不太平,我们还是不要搅进去为好。”
解意自然没意见:“行,听你的。”
第3章
一条土路上,行驶著一辆由一匹毛驴拉著的小篷车,颠颠簸簸地向南走著。
解意和宁觉非坐在狭窄的车厢里,随著车子左右摇晃。
宁觉非的身体从没有吃过西药,解意就给他喂了一次药,便即药到病除。
宁觉非一觉醒来,烧已经退了,人也有了点精神,便穿上晒得半干的衣服,到附近的小村中买了几件家常的棉袍,又雇了一辆小车,这才回来接解意。
解意第一次穿古代的衣服,只觉得累累赘赘的,麻烦得很,实在是颇费了些力气。
宁觉非忍著笑,替他理好顺序,扣上扣子,扎上腰带。解意张著手,任他前後忙碌著,却是一脸的无奈。
解意的头发是板寸,一时倒不好办。宁觉非替他买了顶儒生冠,勉强戴在头上,装个样子。
等穿戴好了,他退後两步看了看,笑著点头:“嗯,倒像个翩翩佳公子。”
解意却调侃道:“我看电影上的古代公子人手一把折扇,你也得给我弄把扇子来。”
“这个却没有。”宁觉非忍俊不禁。“大冬天的我要买扇子,人家会当我神经病。”
解意伸出一根手指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当心当心,古代好像叫失心疯,你不要乱用他们不懂的概念。”
宁觉非哈哈大笑:“果然还是文化人比较明白。”
二人说笑了一阵,宁觉非这才拎起解意的背包,与他一起往山坳外走。
解意忙客气地道:“你身体不好,这包挺重的,还是我来拿吧。”
宁觉非却道:“现在的形势是,你比较像书生,我比较像书僮,所以还是我来拿。”
解意仍然坚持著把包抢了过来,口中却开著玩笑:“书生跟书僮吗?我看不太像,倒是有点像两个同窗,嗯,譬如说,梁山伯与祝英台。”
“那你是祝英台。”宁觉非立即说道。“我是你的梁兄。”
解意的口气却很温和:“你也不看看你才多大。”
宁觉非这下是真正地叹息了一声:“这个身体,真是害死我。”
两人坐上车,赶车的老汉忍不住与他们聊了两句。他问宁觉非:“这是你父亲吧?”
两人一听,差点噎住。互相对视了一眼,宁觉非笑道:“不是,他是我表兄。”
那糊涂的老头拿著长长的旱烟袋,打量了两人一眼,笑著说:“是吗?看著还以为你们是父子。”
宁觉非一直在拼命忍笑,拉著解意上了车,催促老汉赶紧上路。
等到车子歪歪扭扭地开始往前走了,解意才悄声问:“我看上去真有那麽老?”
宁觉非安慰他:“放心,你驻颜有术,倒还没显老态。”
解意“哦”了一声,靠在篷壁上,懒洋洋地道:“我倒不介意有你这麽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