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饿醒的,却不敢动,怕吵醒了怀里的人。
宁觉非睡得很沈。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放心地入睡。
解意略微低头,看了看怀中人安静的脸,轻笑了笑。
初冬的阳光懒洋洋地照了下来。他将宁觉非湿透了的夹衣、里衣都搭在树上晾晒,这时只怕已经干了大半了。
有不断在四周响起。他凝神听著,猜测那声音是土拨鼠还是野兔,或者是别的什麽小动物。
他正在胡思乱想,随即便发现宁觉非的身体烫得似火,十分不正常。略一思索,他便明白了,这个孩子在发高烧。
他立刻不再等下去,缓慢而小心地挣脱开他的拥抱,爬出了睡袋。
他捡起一旁的羽绒服穿上,随即从一边的“百宝囊”里找药。发烧的原因无非是身体里有炎症,以及著凉了,他找出了抗生素、退烧药、感冒药,还有含多种维生素和人体所需微量元素的药丸,随即又从袋子最下面的一个角落里翻出了一瓶矿泉水。
他将宁觉非连人带睡袋一起抱起来,让他的头枕著自己的臂弯,一手轻轻拍著他的脸,柔声说:“来,醒醒,先把药吃了。”
宁觉非昏昏沈沈之间感觉有人在碰自己,不由得一凛,挣扎著睁开了眼睛。看到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亲切的俊逸的脸,还有来自现代的羽绒衣,便立刻放下了心。
解意先自己喝了一口冰凉的水,含在嘴里暖著,然後将药放一粒在他舌上,随後再吻上他的唇,把温热的水哺进他的口中。
宁觉非连著将药和水咽进了干得冒烟的喉咙里,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解意注视著他,一直提防他会咳呛,等他把药都吃了下去,他才松了口气。见到他的眼光,他似乎明白,於是微笑著,温和地问:“还要喝吗?”
宁觉非点了点头。
解意便用自己的嘴把水暖热了,再喂给他。
很慢很慢的,宁觉非把整瓶水喝了下去。他一直看著解意,心里暖洋洋的。
解意关心地问道:“你饿了吧?”
宁觉非笑了起来:“你有吃的吗?”
“没有。”解意笑著摇头。“我可没想到一出来会走这麽远。”
宁觉非试了试自己的身体,却仍然软弱无力,动弹不了。他叹了口气:“你可以去找冬眠的蛇,或者挖开土里的洞穴,找躲在地下的旱獭,要实在不行,老鼠也成,都可以烤来吃。”
“停停停。”解意的眉头越皱越紧。“你以前是干什麽的?”
宁觉非看到他的反应,不由得好笑:“我干特种部队的。”
“原来如此。”解意看了他一眼。“我们吃素行不行?”
宁觉非笑道:“当然可以。”
解意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是满目枯枝败糙,看不出有什麽是能吃的。他轻咬著唇,想了想,问道:“要不我到附近的村子里去买点吃的来?”
宁觉非越来越觉得好笑:“你以为是在现代?你穿著这样古怪的衣服,会被人当山贼打的。”
“不会吧?古代的山贼会长这麽好看?”
“那有什麽不可能?豹子头林冲,浪子燕青,锦毛鼠白玉堂,哪个不是帅哥?”
“那倒是。”解意虚心向他求教。“依你之见,应该如何弄吃的?先说啊,我可不去抓蛇抓老鼠。”
宁觉非笑得浑身轻颤,半晌才说:“我听见有溪流的声音,你去看看,里面或者有鱼。不过,抓鱼,好像也要技巧的。”
解意在齿fèng间吸了口气,这才点了点头:“好吧,我去看看,总得想个法子。”
说著,他小心地放下宁觉非,从“百宝囊”中摸出一柄镶金嵌银的藏刀,便向水声走去。
宁觉非看著他的身影在淡淡的阳光中渐渐没入树丛中,心里有种喜悦的感觉在渐渐鼓涨。
解意还真不含糊,过了一会儿,便回来了,手里用树枝串著五条鱼,而且都已被他剖腹刮鳞,在水中收拾干净了。
这时,他重新用打火机点燃了火,便烤起鱼来。
宁觉非闻著鱼的香气,口中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聊著闲天:“你以前学什麽的?”
“油画。你呢?”
“哦,我拿过两个学位,一是军事指挥,二是行政管理。”
解意很感意外:“你们那个时候,当兵也要这麽高学历?”
“一般的兵种不用,但我们这种部队就要高学历,有时候我们出任务,需要掌握的东西科技含量很高。”
“哦。”解意看著他年少俊美的脸,忽然很好奇。“你到底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