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这样,待回头你同他比拳脚,你也让他一局便是。”我笑着递过茶去。
柳惜薇被我逗得笑起来,道:“怎么两日不见,灵歌你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发生了什么好事么?”
“哪里有什么好事……”说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我心中不禁一阵唏嘘,表面上只作轻松地笑道:“倒是惜薇你,今日怎不同段公子下棋了呢?”
柳惜薇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昨日大家都去后山赏梅,我与他因只顾着下棋没有去得,是以今天……相约一齐去后山,我怕只我与他两个前去容易引人闲话,便想来请灵歌你一同前往,不知你可方便?”
当——然是不方便。我故作为难地皱起眉来,道:“真是不巧,我今儿才来了葵水,肚子有些疼……”
柳惜薇连忙道:“那你还是莫要乱动了,好生歇着,要不要我替你到伙房要碗红糖水来?”
心中虽对她感到抱歉,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与段慈最好不要再做接触,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柳惜薇坐着又同我说了几句话,便告辞欲出门去,才到门口又转过头来道:“对了,晚上记得多盖些被子罢,昨晚的风刮得真是大,连顶层上面的那些冰柱子都被刮得倒了,歪七扭八地滚了一地。”
“喔……果然好大的风,惜薇你去后山赏梅时也记得多穿些,还有……那温泉暂时还是先莫去泡了,天太冷,进进出出一冷一热的,容易伤风。”我望着她道。
“知道了……且孙大人之事我也听说了,虽然两个池子的池水并未相连,但也总会觉得别扭的。”柳惜薇点头,作辞离去了。
送走柳惜薇后不久,季燕然便回来了,我递过热茶去给他润喉,然后坐至他对面的椅子上,眨巴着眼睛等他汇报情况。
季燕然望着我直笑,喝了两口茶,方直入主题地道:“孙浅喜夫妇的房间在第三层西边那排厢房的最北头那一间,两人并不同床,孙夫人在里间,孙浅喜在外间。”
也是,孙浅喜本就不能人道,再让他同妖冶的孙夫人同床共枕,那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受罪。
“为兄在外间的枕头下找到了孙浅喜错拿了常夏兮的那块腰牌,可见昨夜孙浅喜喝完酒后确实曾回过房间,且已经准备宽衣解带上床休息了,所以才将腰牌摘下塞入枕下放好,”季燕然继续说道,“然而若仅从此条线索来看,也不排除他只是想将腰牌先放妥而后再去后山沐浴的可能。不过……为兄却又发现了除腰牌之外更为重要的一条线索——为兄在床上叠着的、孙浅喜所盖的被子内侧,发现了几滴便溺的痕迹!”
“便溺的痕迹?”我疑惑地望住他,这下子是彻底不明所以了。
“据为兄推测,孙浅喜因下身有残,所以很可能落下了小便失禁的症状——这一点还需向清音或者孙夫人证实一下。倘若情况属实,那么孙浅喜的被子内侧沾有便溺,便当是他在熟睡中毫无察觉地由□流出来的。”季燕然表情逐渐严肃,“孙浅喜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病症,既来到虹馆做客,必然会相当注意不使自己在此方面出丑,想他平时应该是有应对措施的,而这一次却不慎沾到被子上,只能说明是在他大醉的情况下钻入被中,意识上已完全混沌。但这就与他夜半跑去后山泡温泉的行为相矛盾了,但凡酒喝到烂醉的程度,脑袋一经挨枕便很难再起身,更莫说一个人上得二层去再穿过隧洞,冒着风雪到温泉里沐浴,这不符常理。”
“那……他的裤子上……也有痕迹么?”我问。
季燕然一笑:“为兄在孙浅喜的床下,发现了他的亵裤。裤子上是大片的便溺,被团成一团扔在地上,因而可以推测:昨夜孙浅喜大醉回房,欲脱衣上床睡觉时发觉自己病症又发,然而那时实在已醉得头重脚轻,便索性将湿了的裤子先脱了扔在床下,想待第二日再做处理,然后掀被上床,便沾了些在被子内侧,倘若不是被子内侧这几滴,只怕也很难断定他确实曾在床上睡过。”
“十分在意自己隐疾的孙浅喜,将溺湿了的裤子扔在床下,这足以证明了他当时酒醉的程度已导致他神智不清,完全不可能自己前往后山沐浴——那么,大人方才在那石匣子中所看到的孙浅喜的衣衫中可有他的亵裤?”我接着他的话茬问道。
“有。”季燕然含笑答道,“不过……男子的亵裤分长短两种,有人习惯只贴身穿短的,有人习惯只穿长的,还有人习惯短的外面再套件长的,而孙浅喜床下的那一条是短的,在石匣子里的那一条则是长的。——他属于第三种穿衣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