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狂奔回前厅,依然是一片喧闹热烈的酒席场景。我一眼就看见了人堆中那个身姿挺拔泰然自若的身影,正拈了酒杯淡淡笑着听身边那位敬酒者说话,而那位敬酒者——江百药!就是那个郎中!穿了一身华服冒充客商,正执了酒壶在往我的悠远的杯子里倒酒!
“悠远!”我边向那边跑边大吼,“别喝!别喝那酒!”
然而满厅的噪声完全将我的嗓音淹没了,我嘶声吼着,期望悠远能尽快听到,可是无济于事,他已经把杯子端到了唇边,我直恨不得插翅飞过去,拚命推开挡在面前的众人,我的泪水情不自尽地涌出来——悠远,我的悠远……不要喝……不要……
云悠远还是喝了,慢慢的,优雅的喝下了那杯酒,淡淡的笑容仍然浮在唇角。江百药深深笑着退了开去,转眼消失于现场。
“悠远!”我狂奔向他,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云悠远偏过头来望向我,带着淡淡的笑,然后就那么翩然倒了下去。
“悠远——”我觉得我这一声喊已经不是从喉咙处冲出来的,而是破心而出,血肉纷飞。
悠远……我说过要给你幸福的……怎么,怎么带给你的却只有伤害呢……
我踉跄着冲过去,扒开围观的众人,一下子扑在云悠远的身上,急痛攻心之下我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了,紧紧的抓着他的大手倒在他的胸膛上。悠远……我的悠远……你……你快醒过来……我们的幸福日子才刚开始啊……悠远……?……???……
……难道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刚才云悠远的手飞快地握了握我的手?……
没待我细想,殷天鸿已经冲到了身旁,在我的帮助下将云悠远背在背上,吼着让家丁立刻去找大夫,他则将云悠远背着来到了客房。
殷老爷子跟过来探视,由于还要招待前厅的客人,只待了一下就走了,我把闲杂人等一律清出门去,将门关好,回身至床边怔怔地望着床上的云悠远。殷天鸿拍拍我的肩道:“小叶子,别担心,悠远他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人去请他的舅父了……啊!”
一直“昏”着的云悠远忽然睁开了眼睛,吓了殷天鸿一跳,连忙挤开我凑上去问:“悠远?!你没事?!”
云悠远神色凝重的坐起身,一把扯过仍在发呆的我紧紧搂入怀中,低声道:“对不起小叶……让你担心了……”
“悠、悠远?”我抬起头盯着他,“你确定……你不是乍尸?”
云悠远摇摇头,旁边的殷天鸿扑哧一声笑出来,不去理他,我一把箍住云悠远的后脑勺,颤声道:“我以为……我以为我失去你了……悠远……”失而复得的喜悦令我顾不得殷某人在场,狠狠地吻住云悠远,太可怕了……刚才真是太可怕了……我再也不要有这样的经历!再也不能失去他一秒钟!
云悠远也狠狠地回吻我,他知道刚才吓到我了,双臂用力地将我揽住以给我安全感,旁边的殷天鸿叉开十指捂着自己的眼睛,笑道:“嗳嗳!你们两个光天化日之下的也太无法无天了!当着我这个新郎倌在做什么?!”
没人理他。我松开云悠远,略略平复了一下呼吸,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明明喝下那酒了!你、你知道敬酒的那人是江百药?”
云悠远沉声道:“我虽然没有见过江百药,不过方才那人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必是常年与草药为伍之人。我只做木布生意,向来不曾同医药行的人打过交道,因此他一出现便引起了我的怀疑。何况酒席上都是丫环负责斟酒,他却亲自提了壶来为我斟,就越发的可疑了。”
“可我明明见你喝下去了……”我追问。
“往地上倒的时候我吐在袖子上了。”云悠远抻起袖管给我看。
难怪觉得他倒下的动作过于华丽丽,害我还以为帅哥不管做什么动作都是这样唯美呢,原来是借助这动作来掩盖将酒吐掉的真相。
殷天鸿插嘴问向云悠远道:“那个江百药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下毒害你?你可知那是什么毒?”
“江百药是盛南天的手下。”云悠远面色冷峻下来,“我将酒含在口中时只由味道推断出其中有致人昏迷的药,既然有这种药,应该就不是致命之毒。盛南天不会好心到要将我痛快毒死,他最大的心愿是想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击溃我的云家堡。待我舅父过来之后让他老人家看一看我衣袖上的酒渍究竟是何毒。天鸿,江百药此时只怕仍留在府中等着听我的消息,且先暗中派人盯住他,——这一害不能不除,以免日后他再来加害小叶!”
“好,我这就让家丁暗中盯上他,”殷天鸿起身准备往外走,“要不要叫差衙来直接把他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