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府内,子时已过,四下寂静。
蓝枫抱着她回到寝房时,她清楚地看到院中小红、绿儿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已不知跪了多久,连她回来,都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花舞轻声在蓝枫耳畔道:“让她们起来吧,是我的错,是我贪玩,你罚我就好了。”
一路看着蓝枫的神情,她便知道,想用那个荒谬的梦游理由骗他无疑是在作茧自缚。还不如老实交代,否则遭殃的虽然不是自己却会连累别人。她很明智地妥协了。
蓝枫没吭声,只将她抱进了屋,一把扯下她身上披着的外衣,扔在地上,将她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袜,并用被子将她裹紧,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试了下温度。
她捂着被子,眼睛片刻不离他,直到他的手摸上她的额头,忽觉鼻子有些发酸。她原以为他会将她丢在床上不管,或者狠狠训骂她一顿,但她真的没想到,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有没有冻着病了。
眼见他转身要出屋,她忽道:“表哥,我知道我任性,偷偷跑出去玩惹你生气了,我将今天晚上的所有事都告诉你,你让小红、绿儿起来吧,天这么冷,她们如果冻病了,谁来伺候我?表哥,我真的知道我错了。”
他听完她的话还是一言不发地要走,她立马大声道:“表哥,我坦白交代,你就给我个宽大处理吧。”
他脚步虽微微一顿,却还是离开了内室。
花舞忽然觉得很委屈,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他对着屋外道:“你们主子受了凉,去煮碗姜汤,再弄盆热水来为她烫脚。”
“是。奴婢这就去。”门外小红、绿儿应道。
屋门关上了,他面无表情地重又走回内室,走到她床边坐下。
花舞裹着被子像个蚕茧,见他目光严厉地凝视着自己,忽然咧嘴笑道:“表哥最好了!”
如此谄媚的话也没有让他眼中的寒意消散,花舞忽觉气馁,便听他冷声道:“说!”
花舞吞咽了一下口水,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突然收到一份神秘礼物……”花舞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也说清了为什么她只穿了里衣站在门口。唯独隐瞒了XXOO事件。
蓝枫听后,只淡淡说了一句话:“今后想出去玩,可以和我说。”
花舞怔住了,直直看着他。
蓝枫见她神情古怪,便问:“你怎么了?”
花舞撇过脸去,闷声道:“没什么。”
蓝枫也不问,等她喝了姜汤闷出了一身汗,方才走了。
直直地看着蓝枫出门的背影,小红端来洗脚水正要伺候她烫脚,她却似忽然被惊醒一般,忙乱地光着脚套上鞋子向外跑去,不顾小红、绿儿追出来的呼唤,一路跑到了蓝枫的住处。
一眼看到书房有人影和亮光,想都没想便直扑了进去。
门被人由外撞开,一阵冷风灌入,正立在门口伺候的小顺子打了个激灵,一看进来的是花舞,忙瞧了贝勒爷一眼。眼见贝勒爷匆忙站起,便悄然退到了一旁。
蓝枫扶住一路跑得太快有些气喘的花舞,低声斥道:“怎么穿成这样就跑来了?”
“我,我……我有话要问你。”
蓝枫抬眸看了眼小顺子,小顺子会意,悄然退到了屋外。
“什么事,你说。”蓝枫扶着她走到屋中的火炉旁,并取来自己的披风为她披上。
她紧紧抓着披风一角,将自己整个缩在了里面,来的时候信心满满,可当真面对他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又变成了吞吞吐吐。
发上的钗已卸下,此刻她披散着发,越发较平日里柔顺乖巧了几分,一双大眼,小鹿一样躲躲闪闪,仿佛藏不住心事的孩子,他心软了几分,温和问道:“怎么了?”
她死死盯住面前火炭,几番咬了咬下唇,终于说道:“表哥,你对我真好,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他目光柔和了几分。
“表哥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见他久久不答,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幽幽看向了他,她的目光似受惊的小鹿,若发现一丁点的危险也会惊慌逃窜。
这样的目光,不由得令他心生怜惜。他点下了头。
就在他点下头时,他看到她露出大大笑容,有些傻傻地孩子气,更有些喜不自胜地不知所措起来,只见她在屋中来回走了数圈,还将他桌上放着的梅子酒一连喝了四小杯。
这酒本没什么度数,还可起到暖身的作用,原以为她喝些无妨,怎料,她喝了第四杯后,突然捂住额头,道:“遭了……”不一会儿便晃晃悠悠地扑到他的面前,若非他手疾眼快将她懒腰抱住,她此刻已经扑倒在了火炉上,没料到她酒量竟如此差,寻常人都不会喝醉的酒,她却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