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陵那边乌云四合,嘶嘶呜咽着,昼夜不停的哭声如泣如诉。
奄留的陈老汉告诉年轻人,生敏儿那会儿,他儿媳妇做了一个梦。梦见个白衣娘娘说将来他的女儿一定要嫁给带着穿山甲的爪子的男人。
看看年轻人胸前的护身符,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过身了。
年轻人摸摸胸前的摸金符,低头笑了。的
他们果然是上天注定的姻缘!
丧事很简单,毕竟是抚育她长大的爷爷,出殡的时候,敏儿哭得很伤心。
年轻人陪着她,处理完所有的后事。
“族长?”来人带着世故的微笑,是村里的族长。
该来的还是来了。
族长说道:“唉,本来老陈刚走,不该说的。可是,今年醇正爷来的特别勤,都八月份了,爷还不肯走。村里议论纷纷的。好多人都看到醇正爷就在你家门口站着。我知道老陈把丫头许给了你,可是这村里的规矩也不能破。况且那丫头也不能说话,兴许爷也不喜欢。要不,让她去一趟,改明儿回来了,你们再操持也不迟!”
门外和窗户口挤满了人头,冷漠的表情像是一堆僵尸。
年轻人回头看看敏儿,又看看族长,正要点头——
突然,外面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人,“族长,族长,不好了,来了一大队当兵的!”
“咣当”门被推开了。冲进来一队士兵,为首的是个粗黑的大个儿,一眼就看见年轻人没来得及放好的摸金符,牙一滋,“他奶奶地,得来全不废功夫。来呀,把这两个人都带给大帅!”
年轻人道:“慢着,告诉你们大帅,他想干什么,我也猜到了。如果他想拿到那个东西,至少要对我媳妇尊重点!”
“你媳妇?”那人绕着敏儿看了看,大金牙一呲,“好货,好货!要是给了那个僵尸,还真是糟蹋了。看你小子的本事了,要是弄不回来长生药,你媳妇就由本将军代收啦!哈哈哈!”
大帅也知道那个传说。到了营地,年轻人一打量,算上自己,搬山、卸甲、发丘和摸金四大盗墓的门派都齐了。看来他是志在必得啊!
过一天就是七月初七了。年轻人望着关押敏儿的帐篷,那里的风柔柔的,蓬顶的乌云格外的浓重。
是他吧?
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既然他可以执著百年不人不鬼的等着,为什么当初要放弃她!
重重山峦化成层层殿阁,龙楼凤阁下的悲哀也不过是得到的熟视无睹,和得不到的辗转反侧吧?那么他呢?敏儿哭泣的声音响在耳边,“你能做到多久呢?是不是厌倦之后,又会把我丢开?”,她怕了吧?
敏儿究竟为什么还要回来?既然拒绝了他,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一个又一个疑团在胸中翻滚,好似头顶的乌云,厚厚的压在心间。
在搬山和发丘们的指引下,地宫的前殿已经被打开。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四壁的青砖,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常见的壁画。倒是甬道上色彩鲜明的歌颂着醇正帝一生的功绩。
剩下后殿的门要明天打开。军士们有些失望,一座帝陵,怎么会这么“素”!
敏儿一直很合作的跟着,所以行动没有那么大的限制。年轻人陪着她,两人慢慢走出甬道,并肩走到外面。离开人堆,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坐着。估计明天就要挖开棺椁所在的后殿了。看守看两人没有走远,知道年轻人是为长生药而来,不会逃走,各自散去玩耍。
“对不起。”敏儿揪了根脚下的草,“看来欠你的还是没法还。连一个婚礼都没有。”
“欠我的?”年轻人有些奇怪,“你欠我什么?”
敏儿看着他,笑得坦然,眼睛里有异样的光彩流动着:“我忘了,你喝了孟婆汤。无论神仙凡人,转世都要喝孟婆汤的。”
年轻人扬扬眉,眼底却没有笑意:“是啊,忘了。不过我敢肯定前世和今生一样。你呢?你是不是真的……真的想嫁给我?不是因为欠债?”
身后的罡风呼叫着仿佛发了疯的魔鬼。
敏儿伸出手臂,乌云蓦得压沉,又倏的散开一道天光。如猫儿一般的眼睛似古井般深沉,多了几分诡异,“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见到你,我就知道我应该嫁给你。若是没有前债……,”顿了顿,敏儿收回手臂,低下头,“如果有那么多如果,还会有今天么?”
幽幽的话音方落,风声嘎然而止。良久,天空飘起了雨丝。
年轻人摸摸微湿的头发,又看看茫然的敏儿,突然笑了:“那今天呢?没有那么多如果之后,今天,你是不是愿意嫁给我,愿意陪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