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点点头:“我明天给哥打电话跟他说。”
“好。时间不早了,去睡吧。喝碗醒酒茶再睡。”
“嗯,我上楼了,妈晚安。”
“晚安。”
喝了醒酒茶,萧阳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床头的一副油画。油画里的人是他,画他的人是那个已经死去五年的人。这是他十三岁生日那年钟枫送给他的礼物。那人还特别开车带他到帝都郊外的油菜田里画的。那个人送自己人的礼物从来都是画或者一幅字,只有送外人才会买那些精美的礼物。
对萧阳来说,钟枫是一位令他崇拜的兄长。那个人很细心,没有让他因为和哥哥相差8岁而和哥哥疏远。在他懂事之後,那人经常带他出去玩,培养他和哥哥之间的兄弟感情。他永远忘不了得知那人死讯的时候,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当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哥怎麽办】。想到那个长得像钟枫,骨子里却满是风尘下贱的男人,萧阳就觉得恶心。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钟枫,长得再像也只会让他更讨厌。
(21鲜币)彼时彼时:第十四章
拿到钱的第一件事,燕飞去吃了一大碗牛肉面,还让老板多加了一份牛肉。这两天可饿坏他了。吃到肚子都撑了,他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大众品牌的休閒运动店里买了两身衣服和两双鞋,还有袜子内裤睡衣什麽的,小一千就花出去了。五年的空白,物价比燕飞预计的高了不少。
到学校超市又买了一箱牛奶、洗发水沐浴乳和男士护肤品什麽的,燕飞这才回了宿舍。扣掉已经花掉的钱和要还回去的债,剩下的钱足够一个月的生活费。不过燕飞不急著画画。钱的问题暂时解决了,第二要解决的就是他的课业。想当年钟枫也是帝都大学的风云人物,有著钟枫灵魂的燕飞再怎麽想自由任性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学习成绩在班里垫底。等把课业追上来之後他才会考虑去画画。如果自己的成绩惨不忍睹,他都能想到宿舍里那三个小子会怎麽瞧不起他。
回到宿舍,果然没人。周末正是挥洒青春的时候,也就只有像他这样的“老人家”才会这麽早回来了。不过也就这周了,以後他也要成为早出晚归的一员了。
宿舍没人对燕飞来说反而更自在。把新买的衣服先泡上,燕飞开始每日的扫地拖地擦桌子。把宿舍地板和自己的小窝收拾得乾乾净净、整整齐齐,燕飞把两个暖壶提进卫生间,用脸盆冲了个澡。燕飞寻思著明天再去买两个大的暖水瓶,这样冲澡会更方便,他是绝对不会到学校的公共澡堂去洗澡的。
收拾完自己,又洗好了衣服,燕飞打开书桌上的小台灯,看起了书。他打算把大一的专业课从头看一遍。喝著牛奶,手上是护手霜淡淡的香味,燕飞有些恍惚。他有洁癖,所以经常要擦擦洗洗的,那三个人最喜欢给他买的就是护手霜。他不排斥保养,也从不认为保养是女人的事。以他的身份,他还必须把自己保养的嫩一点,精神一点,好看一点。看看自己现在这双略显粗糙的手,再看看镜子里那张不够细腻的脸,燕飞怎麽也无法从这具身体上看到一点点属於钟枫的影子。如果硬要说什麽是钟枫的,恐怕也就只剩下眼神了吧。可是谁又会注意到他的眼神呢。
身後就是萧阳的桌子,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碰到萧阳的哥哥,更不知道如果碰到了,对方用萧阳那种陌生的眼神来看他,他会是什麽心情。燕飞揉揉心窝,不用设想了,肯定会难过死、憋屈死。又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没死,在这具身体里,他们会不会怪他?怪他不认他们,怪他狠心抛弃他们。想到自己不知被埋在或者被洒在哪里的骨灰,燕飞的心钝痛。他们肯定是恨他了,怪他了,与其这样,不如就让他们当他彻底死了吧。他是燕飞,是燕飞。深吸了好几口气,燕飞静下心来看书。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11点半,卫文彬和焦柏舟回来了,带著点酒气。燕飞很友好地朝两人说了句“回来啦”。焦柏舟不怎麽热情地点点头算是回应,卫文彬则是理都没理他。对於这种小家子气的小朋友,燕飞一笑置之。他的心理年龄26,又有过不同於普通人的生活经历,如果说他以後的生活还可能与萧阳交叉,那卫文彬就绝对是平行的不能再平行了。
快熄灯了。燕飞上了个厕所,洗了手,重新擦了护手霜後拿著歌单上了床,没注意到焦柏舟和卫文彬脸上的疑惑。阳台上挂著的刚洗过的衣服不是两人的,更不可能是萧阳的,那就只能是燕飞的。问题是燕飞哪来的钱买衣服?或者谁有可能送燕飞衣服?再来,燕飞的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著十几盒牛奶,还摆著男士护肤品,卫文彬在心里冷哼,不知道这人又找到了哪个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