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梦境惊醒,他又梦见薛钧良射杀自己的场景。
帝王无情出尔反尔是常有的事情,滕云绝对不相信他这一次回京还能活多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薛钧良这么聪明的人,定然有千百种方法等着自己送死。
可滕云又不能说些什么,说他并不是滕英,这太过荒谬了一些。
滕云收拾了东西,把匕首贴身藏着,如今赵戮归降,奉国必然元气大伤,就算一万兵马对于奉洺来说不算什么,奉国兵强马壮不看在眼里,但逐鹿侯归降的影响还是让奉国震动的。
打仗没有民心,还能怎么打?
果然奉洺抽走了边关的势力,不再骚扰薛国,薛钧良很快就让人送来了圣旨,让他们班师回朝,论功封赏。
滕云新收的三万士兵自然也要跟着回朝,这一队兵马浩浩荡荡,从滕国到薛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行军难正好是逃走的大好时机,只是滕云不知道,自己出了军队还能去哪里,回滕国他是万万不想的,那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难免睹物思人,尤其是滕王变成了滕南侯,最后变成阶下囚的情况下。
滕云是死心眼的人,很多时候转不过弯儿来。
薛国也不可能去,毕竟是薛钧良的地盘,薛王心思重,滕云觉得只要自
己踏进薛国一步,肯定就能被他的眼线发觉。
而奉国人生地不熟,陌生的感觉让滕云觉得很彷徨,或许是因为经历的多了,反而怕陌生怕孤单。
赵戮刚到军中,很多人不服他,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圣旨一来给他加官进爵,封了主帅,滕云倒是变成了副帅,赵统因为有功,也封了将军。
滕云自然看得出来,这是薛钧良的第一步动作,想要制住自己,让赵戮制衡自己,估摸着他已经猜到滕云有了逃跑的念头。
赵戮带领大军回京,派了赵统随时跟着滕云,算是监视,滕云虽然熟读兵书,但这个身体体力不行,平日练功夫只是花架子,和赵统没办法比,别看赵统一副文弱的样子,又经常被何氏兄弟叫做白面书生,但全军上下和他比剑,没有打得过他的。
滕云知道薛钧良是铁了心要砍自己的头,不会给他留一丁点的机会逃走。
更何况滕裳和滕南侯还在京城里,滕云就算愤怒滕南侯不争,但也不能别干净对滕裳的亲情。
赵统笑着对滕云道:“我听说将军烧了云凤宫,怕是和奉国有仇?不然也不会这样置生死于度外。”
滕云并没答,赵统又笑道:“我瞧你脸上有疤,这样大大小小也不像刺字,难道是打仗留下来的?”
滕云笑道:“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何必问这么多,拿话来揶揄人,也并非大丈夫所为。”
赵统心高气傲,他那日并不知道滕云是那个口碑奇差就会溜须拍马的背剑官,还觉得这个人气度不凡,后来一听说顿时有些气怒,还以为滕云的恭谦是装出来的想要戏弄自己,自然对他的印象不好。
而且赵统是名门之后,自幼饱读诗书,薛钧良曾开玩笑,指着当时还是侍卫的赵统说,“他日必为不世之才”。后来赵统从宫里被调去了军营,再后来被薛钧良看中放到了奉国接应赵戮,一路高升不断,确实是因为他不论是才识还是胆识,都高人一等。
如此的赵统,又怎么可能服气一个靠嘴皮子的背剑官。
赵统道:“你若不服,可以跟我比剑。”
腾云道:“剑只能杀一人,沙场征战,是国家之间的事情,匹夫之勇实在欠妥。”
赵统还要和他理论,赵戮已经听说二人有间隙,他们都是将军,虽然已经班师回朝途中,但将军之间真的比划起来,也扰乱军心
。
赵戮责罚了赵统不识大体,把他调走了,让他领着先遣先行回京报信。
薛钧良见了赵统有些感叹,当年赵统去奉国年纪还轻,如今已经这么多年了。
赵统回禀了军队的行程,最多二日便能到京。
薛钧良听了却沉吟了一下,笑道:“赵统啊赵统,你们都中计了。”
赵统自然不明白薛王是什么意思,“末将愚钝,请大王示下。”
薛钧良道:“也难怪,你虽然有才识,但终究阅历太少,而且生性争强好斗……你难道不觉得,滕英是故意挑你生气,然后算好了赵戮会以大局为重,把你调走。军中属你功夫最好,没了你的监视,他滕英想跑,岂不是再简单不过了?”
赵统听了方才醒悟过来,只是再折返回去肯定来不及。
薛钧良倒不惊慌,笑道:“既然大军来到,作为君王,孤自然要出城劳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