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说着都是,“下官虽则官小职低,可也觉着,殿下这样的人,平生再未见过的。殿下移驾凤凰城时,多少百姓,送出几十里地。”
说着,同知叹了口气,“可惜殿下移驾凤凰城,咱们南夷城冷清了不少,要搁先时,经这会儿更热闹。不过,现下也挺好,城里有殿下的第一织造局,多少女娘们都能去学个手艺,每月赚些银钱哪。”
跟外地人说亲王殿下,简直成了南夷官民的一大爱好。
用过了船上的江菜,侍郎大人一面吃茶一面道,“可就先时那房样子,大家就不怕受骗吗?万一交了银子,宅子建不出来,银子不是打水漂了吗?”
同知道,“先时大家也是犹豫这个,所以,没多少人敢买。但,那新建起来的街铺生意一开张,凤凰城的人越来越多,何况,要纯粹是商家的生意,咱们自不敢买房样子。但,不是还有亲王殿下吗?当时新城招标时,可惜大人没来,真是我们南夷城的盛事,不是下官吹牛,便是京城也没这样的事啊!光招标,就足足忙了一个月,当时南夷城忙的,便是下官这样的官小职低之人,哪天不忙到半夜三更。他们银号,据说一天十个时辰轮班。各地商贾,都往咱们南夷而来。”
便是那摇船的船老大都说,“那会儿俺们也忙,坐船都是头一天定下,晚了便要等。”
“是啊。”同知笑道,“咱们新城招标,与别的地方衙门不一样,别的地方衙门是差使干完了,再付银子。咱们不是,不论是谁中标,自中标时起,便可去相应的银号提两成现银。之后,差使做完一半,官府验收后,再付三成,这五成的银子,商家便拿到手了。待得全部工程完工,验收后付剩下的五成。大人您想,这新城虽则有银号投的银子,可做主的是亲王殿下,咱们信不过银号,还信不过殿下吗?有殿下在,咱们才敢买房样子。要是他们商贾建宅子,谁敢买啊。”
侍郎大人问,“这里头莫不是还有殿下的股?”
“地是殿下的呀!”同知道,“凤凰城的地,当初拆迁百姓的屋子,补偿的银子,都是殿下出的,没差百姓一两银子。倒是有一些先时要银子没要宅子的百姓后悔了,还去衙门问,能不能把银子还给衙门,他们改要宅子。”
侍郎大人不由笑了。船老大道,“哎,说到这事儿,我家远房的一个表弟,原本就是住在番县的。我那表弟是个怕媳妇的,真是上辈子不修,娶了这么个败家娘们儿。他那婆娘就是,当时觉着,给银子划算。想着多得三成银子,介时还能把宅子买回来,她倒是会算计。现下,算计的一家子连住的地方都没了,一家子改租宅子住了。我表弟现在,每天出去做工,就盼着多攒钱,再把宅子买回来哪!”
侍郎大人这一路绝对不寂寞,这位同知是善谈之人,船家亦是个爱说的,待到榜晚,到了凤凰城。侍郎大人就见岸边一派灯火通红,不少晚市铺子已是支开营业,人来船往,热闹至极。更有不少鱼虾鲜香,缕缕袭来,引得侍郎大人也不由多看这晚市几眼,同知大人付了船资,引着侍郎大人坐车,进城。
待到城门,侍郎大人不禁掀到车窗,城门一块青石,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凤凰城!
侍郎大人不禁道,“这字好生气派。”
“大人好眼力,这是亲王殿下亲笔所书哪。”同知说着就一幅颇是与有荣焉的模样。
进得城门,自马车向外看去,时已至傍晚,这处城门多是官员所走,相对还是清静的,不过,依旧有晚上巡逻的兵士排着整齐的队伍,腰跨战刀的出城。待到了凤凰城的正街靖平街,这条街显然多是衙门所在,没有过多的市井热闹,便有些小贩提篮叫卖,也多是供给官员的随从下人一类。
不多时,就到了镇南王所在府邸。此时,侍郎大人方发觉,马车行的好快,再一想,路上竟不大颠簸,此时,侍郎大人才注意到脚下平整的青砖路,不禁赞一声,“这路修的可真好。”
同知一笑,请侍郎大人先行,他跟着到门上通报。门上有侍卫检查过二人的身份文书,带二人进去了。
秦凤仪这会儿正一家子吃晚饭,兼听大阳说今天在大妞姐家吃到的虾饼多么多么的好吃!秦凤仪说,明儿也叫厨下做来虾饼给儿子吃,大阳就很高兴了,要不是正在吃饭,非啾他爹两口不可。
一家子吃过饭,方有侍女进来回禀,说是朝中户部鲁侍郎奉陛下之命过来了。
秦凤仪道,“好端端的,吏部侍郎过来做什么?”
李镜道,“你去见见吧,定是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