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夏文悄悄问了赵长卿,“你要去?”
赵长卿叹道,“都是人,那些女人也可怜。”
夏文道,“明天我陪你一道去吧。”赵长卿一个女孩子,年纪也不大,去那种地方总叫人不放心。
赵长卿道,“总得有一个人在铺子里支应,我带良栋去就是了。”
夏文点头,“这也行。”回身叮嘱了赵良栋几句,谢过赵长卿的点头,夏文便回家了。
夏文一回家,夏玉便蹦蹦跳跳迎出来,接过大哥手里的点心包,娇声脆语的问,“大哥,这是点心么?”
夏文点头,夏玉先跑回屋把点心放下,又从水缸里舀了水,叫大哥洗手,跑到厨房跟母亲说,“娘,大哥买点心回来啦!”
夏太太笑,“你快来烧火,一会儿再吃点心。”
夏玉脸红扑扑的,鼻尖儿上都是汗,往灶下塞了几多木柴,拉了母亲出去,“待这柴着完了,蒸屉上的包子也差不多能好了。咱们出来坐吧,厨房简直热死人了。”
母女自厨房出来,夏老爷在中庭丝瓜架下乘凉,夏武已在竹桌上摆了两样糕点,夏玉笑,“一样茯苓枣泥糕,一样山楂糕。”
夏文洗过脸,换了宽大衣衫,也走了过来。夏太太嗔怪,“这才刚挣上工钱,可别这样乱花用,存上几个才好。”家里遭了难,长子已到了适婚年龄,虽家无余财,夏太太也心急儿子的亲事,一心想攒些银子,日后娶媳妇都要钱的啊。
夏文笑,“不是买的,是赵大夫做了打发人送到铺子里来的。我与凌姑娘每人两包,伙计一包。还有一盘子散的,我们中午吃了,这两包我就带回来了。”
夏玉倒了五盏凉茶,夏太太道,“老爷尝尝,我看这糕很不错。”
夏老爷拿了块茯苓糕,大家才吃起来。夏太太赞道,“赵大夫这手艺可真好。”
夏玉斯文的咬一小口道,“比咱们家里的糕点铺子做得还好吃呢。昨儿我去找纪嫂子说话,纪嫂子拿了南香园的点心给我吃,也差不多这个味儿。”
夏文呷口凉茶,“那南香园有几样点心方子还是从赵大夫手里买的。”
夏玉嘴快道,“真的?”
“是啊,听说赵大夫以前开过点心铺子,有几样新鲜的点心卖得很不错,后来她铺子里的大掌柜出了事,那铺子就关了,方子也卖了出去。”夏文道。
“赵大夫真是手巧,我做的点心连她一半都跟不上。”
夏文笑,“你还小呢,慢慢就做好了。”
一家子说笑一回,待包子蒸好,一家子用过晚饭,天黑时便都安歇了。
话说赵长卿两辈子头一遭去万花楼这种地方,其实楼里的姑娘们也不是个顶个的要看病,能劳着大夫给瞧一瞧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一些寻常姑娘的是捞不着大夫给瞧病的,老鸨子舍不得花那个钱。
赵良栋这辈子头一遭来万花楼这种地方,颇有些不自在,脸红红的,还有不少姑娘偷偷指点着笑他,这一笑,赵良栋脸更红了。于是,姑娘们笑得更欢。
这 楼里的老鸨子人称万妈妈,对赵长卿倒很是客气,道,“昨儿老虎回来跟我说赵大夫肯光临大驾,今儿一早,我叫人把门外青石板擦洗了三回。赵大夫先喝口茶,真 是麻烦您了。”其实对赵长卿这般客气,不仅是因她是大夫的原因。赵长卿武功高强,整个边城略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故此,大家都不大敢惹她。这也是赵长卿婚 姻困难的一大原由,虽赵长卿自身条件很不错,但婆婆们很担心她会家暴丈夫。
赵长卿道,“还是先看病人吧?”
万 妈妈笑,“也好也好。”一面引赵长卿出了大堂,进了一座花园,绕过假山流水花草树木,方踩着鹅卵石到了一处精致的二层小楼。万妈妈又说起自己的愁事来, “我这女儿,最是个冰清玉洁的,寻常男人的面儿都没见过。她这身上不好,我这心就跟刀割似的。我要给她请大夫,她是再不肯叫男人来给瞧病的,只得我去说了 她这病症,请大夫开了方子罢。结果,总是不见好。如今亏得老天爷怜惜,咱们边城有了赵大夫。前儿我听说了赵大夫的本事,再也不敢耽搁半日,急急的命老虎请 了赵大夫来。若我这女儿的病能好,我给赵大夫立长生牌位,一天三柱香。”
赵长卿实在受不了这种夸大,道,“您客气了。”这不见男人面儿,可怎么干活呢?赵长卿懵懵懂懂的想,万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