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梧觉得她这是有些小人得势,故意为难人的劲头儿,便绷着脸道:“差不多便行了,我以前有你这么难伺候?”
姜秀润用巾帕擦了擦嘴道:“不难伺候,只不过是因为我当时服侍的周到,吃鱼想到你不爱吐刺,都先将肉挑好,喝汤想到会烫嘴,也会盛出两碗先晾着,免得陛下喝得起兴却接续不上……”
凤离梧耐着性子听她讲,然后皱眉问:“你是要我也这么般待你?”
姜秀润知他误会了她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想让陛下知道,昔日您觉得与我相处的舒慡惬意,并非二人的自然相处,而是我处处刻意地逢迎伏低做小罢了。可是我本性并非如此,也不想一辈子委屈了自己。”
说到这,她又顿了顿道:“陛下,您可曾想过,您喜欢的并非真正的姜秀润,而是那位善解人意,逢迎拍马的‘姜禾润’。若真是如此,只怕你我迟早相看两厌,生出别离之心。而且……你看,虽然陛下瞧不上波国,可是我却能舒心自在。若是回了大齐,只晨起不下chuáng食饭这一样,恐怕就要被礼官弹劾,面奏陛下不可娇惯宠妃了吧?”
虽然她一再qiáng调以前的那位少傅并非她的本性,但是可以听出,这秀润与禾润的口才都是一顶一的好,
可惜凤离梧听不下去,他qiáng装出来的小意奉承至此,也是用得差不多了,只冷冷瞪着她道:“这难道也要怨我?我可曾故意招惹你?你装得乖巧无比,引得我步步深陷,如今轻巧来句尽是假装的便能了事?看我生出厌烦之心,那看姬无疆,刘佩那等子巧言令色的男子,便不厌烦?他们倒是哪个长得有我好?”
姜秀润缓缓吐了口气,提醒自己莫要生气,抿着嘴道:“陛下休要曲解我的意思。只是有一样记得,我如今身为波国国君,请陛下拿出泱泱大国的天子风范,给我些应有的礼遇。”
凤离梧觉得这女人也吃得差不多了,身为泱泱大国的天子,的确是要带些土特产给圣女雅伦女王。
他别无所长,唯有满腔的热忱,只单臂夹起了依旧在试图说服他的姜秀润,径直去了内室的chuáng榻上,让她看看他们的各方面是有多么的合适。
一旁的女官们都看傻眼了。至此她们也知道,这位长相贵气的男子便是大齐的天子,她们小王子的亲爹。
只是这位天子看上去可是脾气不大好的样子,竟然想要把她们的天之骄女带回到齐朝,真是天方夜谭。
她们这些下人,只能默默抱起瞪着大眼儿的小王子,去了别的屋室去了。
结果被他胡闹了半晌,姜秀润的腰又苏软了,只气恼得踹他,起身吩咐着宫女去准备汤药。
凤离梧在她的身后揽着她的腰问:“哪里不舒服?为何要吃汤药?”
姜秀润现在也不必避忌着他,径直说道:“没有不舒服,只是让他们准备避子的汤药罢了。”
凤离梧听得瞳孔猛地一缩,一把钳住了她的胳膊,yīn恻恻道:“……难不成,你以前在太子府时也喝?”
姜秀润老实点头:“就是与你在外时,忘带药,少喝了那么一两次,才不小心有了宝鲤。”
凤离梧一口老气梗在喉头,微微颤动了那么两下,死死地盯看着姜秀润。姜秀润则坦然地坐在chuáng榻边,等着宫人端上汤药。
以前波国王宫里,也有给不得宠宫妃喝的避子汤药,不一会便端了上来。
可没等姜秀润接过来,凤离梧长臂一展,啪的一声扣在了地上。
姜秀润也来了气,大喊一声再送,结果宫人端来的那几碗全被凤离梧扣在了地上。
她来了气,也不待宫人再倒,几步走到外室,端起那药锅准备海饮一大口。
可是凤离梧比她更快,gān脆绕过她的头,抢过药锅,咕咚咚一口便喝个gān净。
这下不光是姜秀润傻眼,周围的宫女都有些惊着了。
那药性寒凉的东西,男子喝了会有什么征兆,谁也不知。姜秀润一把夺过药锅,看着里面残余的药渣,忍不住捶着他的胸道:“你不知这是什么吗,你就乱饮?”
凤离梧早就被她气得出离愤怒了,只冷笑道:“你的心是铁石长成的,竟是这般伤我,明知我盼着你生子,你却偷偷饮下这些个虎láng之物。既然是这样,我便是喝了,至此以后断子绝孙,你便也省事了!”
姜秀润实在是懒得跟他废话,立刻召来宫中御医,赶紧为凤离梧诊脉,看看这等子避子药对他会有怎样的伤害。
窦思武听闻之后,觉得后脖颈冒凉气,偷偷问他一直黏腻着的浅儿:“该不会是你们女王qiáng灌下的吧?乖乖,以前在书院一同读书时,是何等讲事理的书生,怎么恢复了女儿身,就这么刁蛮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