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二人从书房里出来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快要入夏,chūn日迟迟,天色变黑也渐渐变晚。田莹立在自己院落假山的亭上也足有两个时辰了。
她的院落离太子的寝院甚远,但因为地势较高,若是远远眺望,倒是能看见太子书斋院落的情形。
当她瞥见殿下拉着那姜禾润的手从书斋出来时,不忘替他整理鬓角的乱发,还替男狐狸整了整发冠时,只恨得牙根磨得霍霍作响。
方才在花园子里,太子明显偏心眼,曹溪闹不清楚缘由,可是她心里却清楚地很!
波国可是有半点羞耻感?竟然将一对兄妹同献太子,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田姬心里琢磨着要联络那公孙无言,看看如何将这男狐狸彻底铲除掉!
可是当她联络公孙无言时,却发现寻不到人了,据说他回老家探亲去了,归期未定!
田姬还想再有什么动作,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幽禁起来,就连她唯一的侍女皎月也被发卖出府了。
田姬心里满是怨恨,想要捏泥人设咒不提。
这日姜秀润从书院出来,却看见有个书生守在门口等着自己。
这位书生便是她先前在工部的门房取暖时,结识的小吏季秉林。
别人不知,可是姜秀润心知,这位乃是以后权倾朝野的国相季秉林大人,是以随后二人倒是有几次浅jiāo。
而季秉林陪着工部主司入宫,在宫门口等候的时候 ,也常跟在宫门口等候太子的姜秀润聊天。
只是姜秀润不知季秉林突然来找自己是为何事。
第65章
季秉林倒是很羡慕,侧耳倾听着书院朗朗读书声,然后对姜秀润道:“我若如君一般年少,定然觅得机会入书院聆听圣贤之言。”
姜秀润笑道:“怎么前些日子借给兄台的书,勾起了君的求学之心?这书院收学生并不挑年长年幼,若是兄台有意,便由在下为季兄引荐如何?”
季秉林听了倒不好意思道:“多谢少傅的美意,可是我昨日已经领了差事,调拨到了漕运司任副司,照比以前在工部的差事,要忙上许多,怕是有心接受书香圣语,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姜秀润一愣,能进入漕运司的,都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一党,为何季秉林这位日后坚定的保皇党,这一世竟然阵前倒戈了?
说到这里,季秉林倒是冲姜秀润作揖道:“在下此来,就是要谢过少傅在殿下面前的大力引荐。”
这下姜秀润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虽然曾经搪塞太子时,夸赞了这位季小吏一番,可是那不过是话赶话,后来太子也忘了此事,并未有所行动,就连姜秀润自己都忘了这茬。
她便是嗯啊了两声,在季秉林感谢的话语中,将这事情的缘由理顺清楚了。
原来就在前些日子,太子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季秉林,细细盘问了籍贯生平经历后,便随口问了些与工部衔接的水利事宜。
这一问可是不得了,季秉林是做事jīng细惯了的人,回答起太子问题,尽是周周全全,竟然比工部主司都门儿清。
而凤离梧也听出来了,这工部主司一般的活计,都是眼前这位小吏做出来的,gān脆大笔一挥,直接将这小吏调到了新建的漕运司,连连高升,直接成了副主司。
姜秀润当然知道这位季大人是有多能gān,若是放在国相的位置上,那是在朝堂上曾经将凤离梧怼趴下的主儿。
可是这一世怎么就yīn差阳错的,前世的一对政敌,成了互相赏识的高山流水觅知音了呢?
姜秀润想不明白,但季大人坚持说是姜少傅替他引荐的殿下,为了表达感激之情,特意从微薄的小吏月俸里节俭出了一两银子,去糕点铺装了一盒子点心给姜少傅送来,表达谢意。
姜秀润哭笑不得,为了一盒子点心来回推让也不成体统,gān脆接过了糕点盒子,并预祝季大人一路高升,以后莫忘了在宫门口一起喝西北风的兄弟便好。
待得与季秉林辞别不久,太子从衙司转出来接她的车马也到了。
许是受了姜秀润的影响,如今太子偶尔路过街边,也会买些街边小食,因为是偶尔心血来cháo,倒不用担心有心人下毒。
今日太子便买了一小捆馓子。姜秀润见了,笑着道:“这是要到寒食节了吗?竟然有卖馓子的了。”
因为寒食节要禁火三天,不能动火,所以百姓们大都准备好油面搅盐搓细,入油锅炸苏,保存几日都不坏,到了寒食的当日,便不用生火做饭了,因此这馓子又被称为“寒具”。
凤离梧小时候其实吃过这东西,身在冷宫里时,每年总有那么几日,配给冷宫的饮食里便有这细长金huáng的面点,那时他觉得这不常吃的东西异常好吃,竟是小时记得不多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