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若是二人实在出色,宋荣顺手拉一把,这是应该的。先说辛竹笙,虽无甚才干,起码人老实,知感恩。这样的人,老老实实的,有他照看,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没什么问题。日后成亲生子,照样是亲戚走动。
辛竹筝自以为念些诗书通些文字就是出众了,不是宋荣打击她,如辛竹筝这样的闺秀,帝都一抓一大把。本事不大,心比天还高。心高倒也不算什么坏事,只是,有这么的心,自己也得有本事才成。不然,就是将辛竹筝放到天上去也得掉下来活活摔死。
宋荣这样问,辛竹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知低声哭泣。
宋荣道,“没什么事,就回去歇着吧。你也是读过诗书,学过规矩的人,深更半夜的来你表嫂的院子,不大妥当。”
辛竹筝顿时脸色胀红,抬起一双含泪的眼睛望向宋荣,破釜沉舟的问了句,“表哥觉着,我该嫁什么样的人家。”
“婚姻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舅舅已经过逝,长兄如父。你要嫁什么样的人家,不是我说了算。”宋荣淡淡道,“你表嫂的五妹妹,侯府出身,大家闺秀,嫁的不过是京郊乡绅。什么样的才是般配?”
宋荣两句话便将辛竹筝打发了。
大半夜的遇到这种扫兴的事,宋荣对丫环道,“夜深了,你去跟姨太太说一声,我不去她那里了,叫她自己歇了吧。”
丫环忙去了。
小纪氏忙唤人打水进来服侍丈夫,一面劝道,“小女孩儿家,又是这个年纪,兴许是瞧着两个丫头说亲热闹,自己也有了些心思。赶明儿我去劝劝表妹,她也就好了。”
宋荣道,“悄悄的把事情跟舅母提一句,舅母自会劝她。”还自诩学过诗书规矩,看来也不过是学了个狗屁不通!辛竹筝敢做出这样的事,没理由不叫辛老太太知道。不然,若辛竹筝真闹出什么事,他们反落埋怨。
小纪氏柔声应了。
宋 荣都这样吩咐了,小纪氏私下很委婉的与辛老太太提了辛竹筝的事儿。见辛老太太愧的不行,小纪氏忙安慰道,“表弟是舅母的长子,先时,我一门心思的给表弟相 看,倒不是有意忽略表妹,实在是想着,有舅母在,将来表弟成亲,表妹有了嫡亲的嫂子,倒叫人挑理。何况又是女孩儿的亲事,还是舅母与弟妹一道商量着,给表 妹寻个实诚的亲事好。”
辛老太太又是羞愧,又是叹气,拉着小纪氏的手抹眼泪,“外甥媳妇啊,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自打来了,我 跟你婆婆住一个院儿,你跟外甥待我,如同待我那大姐一样。就是笙哥儿筝姐儿,读书识字,衣裳首饰的张罗,与嘉让嘉言他们也是一样的。如今,你表弟成亲,你 们给置房子置地,我这心里满是感激……筝姐儿她啊,是心大了。笙哥儿这眼瞅着没几个月就娶媳妇,那边儿宅子收拾好了,我跟笙哥儿早就商量过了,提前搬过 去,也有人气。原本早就要搬的,筝姐儿一直身上不好。”说着又叹了口气,“原本,我以为她是真不舒坦,没想到是因这个……”
不论小纪氏怎么劝,辛老太太还是决定带着儿女搬出宋家。
辛老太太并不是什么强悍的性子,心性却很好,自己女儿做出这种没脸的事,她深觉着对不住宋家,实在没脸再住下去。再者,辛老太太想着,带女儿到自己家住着,慢慢的她解劝着,辛竹筝总能回转过来。
宋老太太不知此内情,因辛老太太早就提了要搬出去,如今又说,宋老太太并未生疑,道,“筝姐儿还病着呢,不好移动,叫她依旧在家里住着吧。”
辛老太太哪里肯,笑,“大姐向来就疼她,不过,她又不是什么大病,总是闷在院里也不是个事儿,叫她出来走动走动也就好了。”
宋 老太太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私下又给了辛老太太五百两银子。辛老太太死活不要,宋老太太道,“你还跟我推让什么。咱们年岁老了,手里得有些私房,这样心里有 底气。这银子,不是给笙哥儿、也不是给筝姐儿的,姑嫂了大半辈子,这是我给你的。你自己拿着,压箱底儿放着,谁都别给。”
辛老太太偏过头去擦眼泪,心里愧的很,道,“以前在老家,就是大姐照顾我们。如今,还叫大姐为我操心。”
“说 这个做甚。”宋老太太笑,“你就是搬出去,家里没事儿的时候,记得过来看看我就行了。还有筝姐儿,给她寻一门好亲事,最好挨的近些,有兄嫂的照看,在婆家 不容易受气。原本,我是想着叫老大媳妇给筝姐儿说门好亲。唉,她悄悄跟我说,打听筝姐儿的多是嫡母为庶子相媳妇的,要不就是瞧中老大官儿做的好,想求娶 的……”说着,老太太叹道,“这年头儿,人们都是势利眼。咱们的丫头,没有半点儿不好的地方,要我说,宁可给丫头寻个平常些的门第,也不要去给庶子做媳 妇。还有那些瞧着老大的官儿求娶的,心术不正,倒耽误了筝姐儿。真正找户相中筝姐儿的人家,以后嫁过去,婆家真正看中她这个人,再有娘家撑腰,富富足足的 过小日子,生儿育女,一辈子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