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心里一跳,暗道,此事若让大姨娘说出来,便再无转圜了,想到此,开口截住她的话:“安然知道大姨娘是菩萨心肠,必是为了安然好,却,安然跟自己发过誓,此生都不嫁人,只一心学手艺。”
大姨娘愕然,看着半天仍不死心:“你可知我,给出头的是什么人?”
安然直直望向她,斩钉截铁的道:“不管是何人,安然都是一样的话,安然此生都不嫁。”
一句话倒把大姨娘的脾气激了出来,不禁冷笑了一声:“可真是出息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话是糊弄我呢,还是糊弄你自己,你才多大的丫头就说此生不嫁,莫非还有别的心思不成。”
安然的耐心用尽:“大姨娘不信也罢,本来这就是安然自己发的誓,跟旁人无干,安然告退。”说着,再不停留,转身就走。
刚迈出门槛,就听后头大姨娘阴测测的道:“还真是越发不知好歹,真以为自己成了厨子,就一步登天了不成,说到底,还不是个下人。”
安然停住脚回过头来,看了大姨娘半晌而,忽的笑了起来:“安然虽如今是府里的下人,却不会永远是下人,我会用我自己的能力,让所有人知道,我不是谁的丫头,更不是下人,我是安然。”撂下话,昂首挺胸大步而去。
大姨娘愣怔片刻,良久,方喃喃的道:“安翠,她是安然那丫头吗,怎么我瞧着不像呢。”
安翠摇摇头:“奴婢瞧着也不像,莫不是鬼上身吧,大姨娘想想,怎么好端端一个连烧水都不会的丫头,就成了大厨呢,还能做出万岁爷才吃的着的御膳,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蹊跷,要不然,请后街姑子庙的花道姑来一趟给瞧瞧,若真有邪祟,也好及早禀明大老爷,除了才好,留在府里终是祸患。”
一句话提醒了大姨娘,是啊,这丫头如今半点不领自己的情儿,认真要跟自己作对呢,若真让大老爷收了房,以后有自己的好儿吗,倒不如,趁着大老爷还没太上心,想个法子除了她,也省了后头麻烦。
想到此,暗暗咬了咬牙,跟安翠道:“此事先不要声张,你拿上银子悄悄去姑子庙一趟,找花道姑来我这儿一趟,就说我想在她的庙里做场好事,让她过来商议商议。”
安翠应着去了不提,且说安然,从兰院回来,真觉着心累,比自己上一天灶还累呢。到了大厨房,又赶上,安福过来说:“大老爷吩咐晌午仍让姑娘做几个菜。”
安然想到大姨娘,安然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偏还要给他做菜,心里真是一万个不乐意,想了想,问安福:“可吩咐做什么菜?”
安福摇摇头:“只说让你掂量着,做什么都成。”
安然点点头,心说,既如此,自己就给他做个应景的菜,红烧猪大肠,爆炒鸡冠子,老母鸡炖王八,再加一个碳烤猪排,正好凑齐了衣冠禽兽。
安然做得了,安福有些迟疑:“那个,安然丫头,这可都快六月了,天热,你做这几个菜,是不是有些燥,大老爷吃了,不会上火吧。”
安然笑眯眯的摇摇头:“福叔尽管放心,老母鸡炖甲鱼里放了中药,既补又不会上火,碳烤猪排旁边配了些冰梅苦瓜,最是去火润燥,正适合。”
安福听了,觉得安然说的甚有道理,也就不再问了,叫人端了上去。
晚上大老爷没吩咐安然做菜,倒是交代了面案,说要吃素馅包子,安然不禁暗笑,估计是中午油水太大,一顿吃顶了,晚上吃点儿素的清清肠胃,至于明儿?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这一晃半个月都没休息了,安然跟安福说好,明后连着休息两天,收拾收拾自己的小院,再去郊外庄子旁边的水坑里捞自己那把匕首。
若是别的东西,丢就丢了,那可是自己拜师的时候大师兄给的见面礼,真要弄丢了,往后可没脸见大师兄了。
转过天一早,先在安福这儿登了记,拿了出府的木牌,却不着急走,早说好儿了今儿德福跟刘喜儿,帮自己垒灶搭棚子,赶着早上凉快干了起来。
忙活了一天,日头落了才完活,就着一早酱好的猪头肉吃了晚上饭,等德福跟刘喜都回去,安然收拾收拾,才从角门出府。
对于怎么捞那把匕首,安然真想了些日子,这要是在现代,哪用如此费事儿,凭自己的水性,一猛子扎进去,一会儿就捞上来了。
可这是古代,虽说哪个水坑地处荒僻,却临着安府的庄子,难保就有人经过,上回安子和不就是。
要是大白天,自己扎水里捞匕首,让人看见,说不定以为自己是水鬼直接绑起来烧死了,这年头,女人别说游泳了,露个胳膊露个脚都是伤风败俗的大罪过,所以,自己必须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