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瞧见街面上有几个巡街的差人,跟两个伙计道:“去把差爷请过来,就说这儿有个想讹安记银子的无赖。”
两个伙计忙跑了过去,那几个巡街的是通判衙门的差人,本来安家就是冀州府有权有势的大户,通判大人知府大人见了安家大老爷,也得上赶着说话儿,更何况,他们这些下头的差人了,更何况,安家虽有权势,做事儿却极周到,他们这些底下当差的,也没少拿安家的好处。
一般安家的买卖都着实在意着,没事儿就来溜达一圈,遇上有不开眼找事儿的,弄回去收拾不死你。
不过,只要是冀州人谁不知安家啊,吃饱了撑的才来找不自在呢,故此,这些差人天天闲的难受,这一听说来了个讹诈安家的,真觉分外新鲜,琢磨谁这么不开眼,过来上下打量袁老二两眼:“是你要讹诈安家的银子?”
袁老二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冯禄,这一招儿在周和身上使可是异常管用,不想冯禄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直接叫了几个巡街的衙差过来。
袁老二一见不好,这衙门自己可去不得,说到底儿,就是周和跟自己媳妇儿勾搭成奸的事儿,自己还指望着这个生财呢,哪是真告啊,而且,自小就怕见官,这一见差爷,腿都软了:“那个,那个,差,差,爷,小的可没讹诈,就是说着玩的,对,说着玩的,本说来寻周管事吃酒,不想,他今儿不再,既然不再,那小的就回去了,不打扰几位差爷办正事儿。”
说着,就要跑,却给一个衙差抓住脖领子拽了回来:“你说没讹就没讹啊,有什么话衙门里说去,带走。”二话不说,就把袁老二连推带搡的弄通判衙门里去了。
如今这位通判大人张泰是原先苏猛的手下,苏猛高升金陵守备,便把他举荐了上来,张泰深知上司升迁跟安大老爷的帮忙不无干系,加之,一直跟苏家有来往,对于安大厨的事儿,可是知之甚详,总惦记着想出点儿力气,却一直没机会。
自己毕竟不是苏猛,跟安大老爷没什么交情,因为安大厨的关系大老爷更是水涨船高,自己官卑职小,根本凑不上前儿。
正发愁怎么找个机会跟安家搭上关系呢,不想,老天就给他送来了,一听是讹诈安家的,张泰简直大喜过望,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只办好了这件事儿,自己就算跟安大老爷搭上了,往后还愁什么。
想着一张黑脸都不觉露出个笑来,让见惯了大人黑脸的衙差头,差点儿没惊着:“大,大人……”
张泰咳嗽了一声:“这袁老二是什么人?”
衙差头天天跟在大人身边儿,哪会不知大人的心思,回来这一路就差了手下扫听了个一清二楚:“袁老二的媳妇儿跟周和的事儿,在袁老二家附近根本不算什么隐秘事儿,袁老二拿了周和的银子一味出去鬼混,对媳妇儿跟周和的事儿,便睁只眼闭只眼的,盼着周和跟他媳妇儿扯不开呢,这一个月里讹了周和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张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袁老二真敢张嘴啊,就算是院里的头牌姑娘赎身子也不过二三百两,合着他媳妇儿是金子做的不成:“这周和傻啊,这么多银子都够娶好几个媳妇儿了,非跟着袁老二媳妇儿混什么?”
衙差头嘿嘿一乐:“大人这就不知道了,这袁老二的媳妇儿跟周和有些渊源,更兼生了个好模样儿,又会勾男人的手段,才把周和迷得五迷三道,。”
张泰:“不对啊,这周和不过一个管事,哪来的这么些银子?”
衙差头:“老爷怎么糊涂了,他是没有,柜上不有的是吗,挪了柜上的银子,给安子和查了出来,禀告了大老爷,听说是大老爷叫人暗里替他补上,这才把他调到了庄子上当差,这周和的命还真好,安大老爷的脾气咱们冀州谁不知道,眼里可不是个能揉沙子的,尤其,这样私挪公里银子的,前些年有个账房干了这样的事儿,只挪了一百两,就给大老爷送到了衙门来,打了个半死下到牢里,就算保住了一条命,也成了半个废人,这周和倒是连根儿汗毛都没动。”
张泰:“你知道什么,大夫人认了柳婆子当干娘,周和就是大夫人的干妹子,以大老爷对大夫人的稀罕劲儿,莫说五百两银子,就算五千两,也不会看在眼里啊,要说,这周和还真不给大夫人争脸,别说安家有多少家产,就是大夫人随便做一道菜都是千金难换,更何况,苏州的雅舍,齐州的富春居,可都是大夫人的买卖,只他跟干妹子张张嘴,多少银子要不来,偏干这样偷鸡摸狗的事儿,也难怪大老爷瞧不上周家了,这袁老二还真是不开眼,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周和是糊涂好欺负,可周和后头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这是上赶着给自己找坟地呢,本官倒是想看看他有多大的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