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心说,就长公主这态度,底下的人若是当个事办就奇了,便开口道:
『我跟过去瞧瞧吧』
长公主一愣,耳闻她们姐妹在家时,不怎么和睦,如今瞧来却又不像,竟是有情分的。
谢桥蹲身福了福,不等她应,便带着自己的丫头,去了谢雅那个院子,果然院子里已经收拾了个清清静静,小院虽不很大,却也精致,找了一圈没找见,谢桥便进了屋去。
忽见帐子那边有动静,过去拉开帐子,就看见底下猫着的小女孩,小小的身子蜷缩着蹲在那里,两岁多的孩子,脸上挂着清泪,一双怯怯的眸子抬起,惊慌的望着谢桥,谢桥的心一霎时就酸起来,扬起一个笑容轻声道:
『你是婉婉吧,我是你小姨,来!小姨抱抱』
说着伸出手去,小丫头眼珠子转了转,就伸出小胳膊,谢桥抱起了她,小胳膊紧紧圈住谢桥的脖子,后面巧兰忙上来接,谁知道小丫头低头缩在谢桥怀里,就是不动。
谢桥笑道:
『不妨事,我抱着她就是了。』
谢桥和秦思明出了长公主府的时候,就捎带回了一个孩子。谢桥和长公主没费什么唇舌,只说祖母那里膝下寂寞,这孩子瞧着机灵,娘又去了,先放在祖母身边养着,也算个念想。长公主便没很拦。
坐上马车,小丫头就趴在谢桥怀里睡了,秦思端详她半响道:
『倒是生的极好个模样』
说着似笑非笑的瞧了谢桥一眼:
『怎么,你想带在身边养着』
谢桥神情温软,伸手拢拢小丫头软软细细的头发:
『这孩子投了我的缘分,打刚头第一眼瞧见,心里就觉放不下,反正咱们如意馆里地方大,留下也好』
秦思明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如今这样没什么,将来咱们有了自己的孩子,难免有个亲疏,很难周到,倒不如先送去老太太那边养几年,待长大些,那时咱们也自己分出府去了,再接回来更妥当。』
谢桥脸一红,想想倒是这个理儿,便应了。第二日便亲自送去了祖母那里。
阴损心夫妻设毒计
谢桥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就感觉浑身一阵阵软绵绵的难过,竟是提不起一丁点力气来,微微睁开眼,只见粉色幔帐垂地,碧翠纱窗,窗下平头案上,一尊兽耳鎏金香炉,冉冉飘出丝丝缕缕沉水香。
谢桥恍惚记得身下是一张核桃木狮子滚绣球缠枝花的罗汉榻。
阖上眼,细细回想,今儿原是世子妃娘家爹忠鼎候的大寿,自是下了帖子来请,老王妃前几日着了暑气,懒得动,郡王妃被皇后娘娘召到宫里头去了,因此,便让谢桥随着方碧青过府来。
这忠鼎候府,说起来也算一等一的门庭,比伯爵府还要有体面些,侯爷也就是方碧清的父亲,不仅袭了爵位,如今还兼着九门提督的差事呢,可算实权在握。
朝中大小官员,势必要给几分体面,因此他过寿,自是门庭若市。
谢桥跟着方碧清直接进到后面来,给忠鼎候夫人见过礼,便去了席上,和几个相熟的小一辈女眷们说几句家常的闲话,忙忙乱乱倒是吃了方碧清敬过来的几盅酒,至收了酒席。到戏楼那边去看戏的时候,便有些支撑不住。
谢桥一向酒力不佳,原先在家时,过年节的,也只陪着老太太吃上一两盅凑趣,成了婚,却三五不时有些小应酬,可女眷们吃的酒,一般都是绵软无劲儿的,温了,吃下去,也好发散,倒也没觉得如何,偏今儿忠鼎候府这酒后劲儿奇大,刚才不觉得如何,这会儿听着台上的锣鼓点,竟是有些撑不住困倦起来。
旁边的方碧青见了,便笑道:
『可见弟妹这身子娇惯,不过几杯酒罢了,就这样了,得了,榴花,你扶着二奶奶去后头我房里头歇会子去,这离着散还早了,晚上可还有的闹呢』
榴花上来要扶谢桥,后头的入画巧兰忙上前搀了谢桥起身,跟着榴花出了戏楼。
巧月新婚不久,谢桥体恤她,平常出来这些应酬,便不让她跟着,让她家去歇着,因怕碰上大伯母,便也没让春枝过来,倒是入画和巧兰跟着过来了。
秦思明前头房里的四个大丫头,如今就剩下了入画一个孤鬼,谢桥看了些日子,特特指了两件小不言的事情,品度她,的确与那几个不一样,是个难得本分规矩的人儿,做事情也底细,最要紧是嘴上严实,从不会背着人嚼说闲话,说起来和巧月倒是差不离,心里头什么都明白,可嘴上轻易也探不出什么来。
因此谢桥满意,便搁在房里头来使唤了,和巧月、春枝、巧兰、暖月她几个轮着班当值,也不至于太累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