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做这个可怜的浪样儿,打量王爷没勾搭上,又来勾搭我弟弟吗』
说着抬脚就要揣,穆通一个头两个大,伸手制住她,小丫头忙连滚带爬的跑了。
穆通扶着杜若雪坐在里间的榻上叹道:
『一个小丫头罢了,也值得你这样生气上火的,看不顺眼打发了出去不就得了,何必如此,却失了当主子的体面』
杜若雪道:
『你哪里知道,上月里就是这丫头趁我不在,勾搭了王爷一场,亏得我回来正好瞧见,才算没让这等贱人得了逞去』
穆通不禁深深皱眉,自己这位表姐,以前是个何等爽利洒脱的女子,自从嫁给了镇南王,这些年,竟是渐渐变了个人,每每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偏又嫁的是镇南王这样的男子。当初明知道镇南王早有妻妾,也非要上吊抹脖子的嫁过来,当时姑母姑父拗不过她,只得依了,如今落到这样的境地,也是她自作自受。
再说一味争风吃醋能有什么用处,即阻不住镇南王娶妻,也挡不住他纳妾,穆通知道表姐的性子刚强,自打那位新王妃进府,就三天两头的闹一场,要不是这样,王爷也不会特意让自己走这一趟。
明摆着的事情,她就是想不明白,若不是王爷还念着她生的长子,姑姑又是南丰国的公主,说不得一纸休书早休了她,任她自生自灭去了,穆通如今也不知道该劝她什么。
过了半响,杜若雪才道:
『你是从芷兰汀过来的,王爷去了』
穆通望着她叹口气:
『这里不是咱们南丰,即便你如何不愿意,新王妃已经进府,还是皇上赐婚,她是名正言顺的主母,你该给她几分面子的,我听说若按照大秦的礼法,侧室早晚还须到正室跟前请安立规矩的,你这样却是失礼在前,若是那新王妃拿了你的错,用家法处置你,你能如何』
杜若雪冷哼一声:
『就她,不是我瞧不起她,如今都进府一个多月了,内府里的事如今还掌在周蕙兰手里呢,她空有个王妃的名头罢了,若是她敢寻我的麻烦,便让她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穆通知道这位表姐历来执拗,劝了也是白劝,只说了几句,略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出来,想着就回保和堂去,路过园子,远远的听见一阵丝竹声,大约是从芷兰汀那边传过来的,乐声隔着水有些飘飘渺渺的,却甚为清越,想来是宴席收了,唤了府里的乐师助兴。
心里头想着出府,脚下却不由自主的向芷兰汀走去,知道自己如今不合适再进去,便挑了一个近处湖石下的石凳坐了,远远的瞧着那边的灯火绚烂。自己也弄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心里不想就这样离开了。
过了半响,忽见从芷兰汀那边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渐次向自己这边走来,穆通忙向后一缩,躲在湖石中间的空洞里,那边由远及近传来巧兰的声音:
『姑娘,倒是没想到木头他表姐就是那位杜侧妃啊,这可真是巧』
接着是谢桥的声音:
『我听父亲说,这位杜侧妃是南丰国的人,很有些来历,现在想来我竟忽略了,穆岂不就是南丰国的国姓吗』
巧兰呀一声道:
『按姑娘说,那木头难不成是个皇子什么的,就他那傻大个的样儿,怎么看怎么不像呢』
说着咯咯咯笑了起来,过了片刻谢桥出声道:
『不管他是皇子还是庶民,横竖与咱们无干系,明日我便寻个借口,咱们还是尽早家去罢,我瞧着这里可不是情景的所在,久了,恐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事来『
巧兰道嗯一声,主仆们的声音渐渐远了,穆通才从湖石后面出来,略停了片刻,才转身出了府去。
其实谢桥烦恼的并不是穆通,而是那位莫测的镇南王,他若有若无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打量和审视,甚或有些别的什么东西,都是令人猜测不透的,论心机城府,谢桥自认再过一百年也不是历琮之的对手,似这样危险的人,还是远远躲开为上。
且王府里这摊浑水,最好能躲多远,躲多远,那位美丽圆滑,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的周侧妃,还有那位托病的杜侧妃,甚或那些个美丽妖娆的姬妾,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且逮着机会就会给玉兰一个小小的难堪,她不信以历琮之的精明瞧不出来,可他不动声色,才越发使得底下这群女人们更加放肆起来。
偏玉兰一幅木头样,眼里只有历琮之这个男人,以前竟没瞧出来,她原是这么个痴情的女子,痴情别人还罢了,偏偏痴情历琮之这么个薄情的男人,谢桥想到这些,都替玉兰头疼的慌,亏她还能高兴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