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个办法。
巴适之父没有考虑太久就答应了,替巴适备下礼物,准备好随从,叮嘱他一路小心。
“恐怕这平洲上下,想取我巴氏之地的不止一两个。你出去以后,如果……听到什么坏消息,就不要回来了。”
巴适惊恐的看到父亲露出了颓然之色。
“只要你能活下去,我巴氏就留下了一丝血脉。”
巴适隐姓瞒名,悄悄离开了平洲,中途遇上一路商队,送上重金才得已脱身。
他出了巴家才发现整个平洲都在传说巴氏之恶毒,好像巴氏不是赶走了鲁人,而是把鲁人杀光了一样。
途中也遇上追索他的人。他的随从、护卫也都有损伤。
他狼狈的离开平洲后,本想就近找大城栖身,打听消息,却发现平洲其他家族的人在外面败坏巴家的名声,桩桩件件,都是巴家不义之举。
果然如父亲所说,在平洲不止一家想要巴家的性命。
他不敢再拖延时间,马不停蹄赶到了河谷,求见鲁人旦。
鲁人旦暂时住在河谷王家旧宅,也就是云贼当日的行宫。
此处虽然破败了些,已经是河谷保存最完整的房子了。
他递上名帖求见,鲁国侍人却总是说鲁人旦旅途劳顿,无心见客,请他见谅。
他送上重礼也没有用。
巴适等了三个月,仍然见不到鲁人旦,眼见春去夏来,他离开平洲已经有半年了,每一日都心焦似焚。他思念父亲,思念家乡,害怕他会来不及救父亲与家人。
终于,鲁相听说了他的苦苦求见,特意把他请到了家里。
巴适一见到鲁相就跪地相求:“还望蟠公救命!救我全家性命!”
蟠相亲自扶他起来,给他解释说不是鲁人旦怠慢他,实在是河谷百业待业,鲁人旦每日都要忙碌至深夜方能休息。
“你若有什么事,不妨与我说一说。”蟠相道。
巴适也顾不上什么了,他本来觉得鲁人旦没有鲁相精明,所以才想先说通鲁人旦。现在只好全都告诉了蟠相。
他也不敢再作辞狡辩,巴氏的人与鲁人发生冲突是事实,而且是巴家的城军先动的手。两边互有死伤。这是巴家不对,他情愿替巴家向鲁人赔罪,还望鲁人旦能宽恕巴氏。
蟠相听他说完,温和道:“既然公子诚心认错,吾当为吾王恕尔之过。”然后亲自把巴适扶起来,安慰他一切都不要紧,他明日就带他去见鲁人旦。
“我王心软仁善,公子放心就是。”
果然一切都像蟠相说的那么顺利。巴适见到鲁人旦后,鲁人旦听说巴家伤害鲁人,自然惊怒,他再三致歉,蟠相也从旁说和,才令鲁人旦息怒,两边握手言和。
巴适还陪鲁人旦用了一次饭后才离开,心里还惶惶然,仿佛在梦中一样。
真的没事了?
他担心夜长梦多,赶不及回平洲,就在河谷出钱召开文会,请各方士子前来,他在文会上将鲁人旦不怪罪平洲巴氏的前因后果一一道出。
如此几番后,追着鲁人旦来到河谷的各世家都得知了平洲的消息,以及巴适千里赔罪的勇壮之举,对他颇多赞誉。
春过夏走,秋来冬藏。
他想赶回家过年,又开了几场文会后,准备告辞回家。
他在河谷也通过文会结识了许多朋友,一一周知众人后,再与鲁人旦和蟠相辞行,与众人厮别。
他踏上归途,让随从先走一步回去报信,道家中危难已解,他晚一步就到家了。
随从领命而去,等他行路过半,随从却带着一行狼狈的家人重又出现,在路上拦住他。
随从满身伤痕,怀中还抱着他的幼弟,他的妻子带着他的孩子。另有两个堂兄带着家眷跟随,一行人全都惊魂未定。
“这是怎么回事?”巴适奔下车,抱住幼弟,前后四下看,却没有看到父母长辈的身影,
随从跪下哭诉,幼弟结结巴巴地抱住他说:“他们……他们都是坏人!!”
原来在巴适离家后不久,罗氏等平洲其他家族就上门相逼,要巴家认下这不义之名。
巴家自然不肯认。巴适之父无奈自尽。
但罗氏等并不满足,继续威逼巴家。
巴家无奈之下,为求自保,与罗氏等开战。
但平洲其他几家联合到了一起,巴家被围了城,困守七个月后,巴家出城投降。全家自裁,男女无一存身。
眼前这些人都是巴家看事情不好,在围城前把人给偷偷送出来的。他们一直躲藏着,直到随从找过去,他们才向着巴适而来。
巴适痛哭流涕,带着兄弟妻儿随从转身回了河谷。
平洲巴家的惨事顿时震惊了整个河谷。
稍后便有义士往平洲一探究竟,回来道正如巴适所言,平洲巴氏已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