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的宫女先享受到了《身份证法》。
她们需要登记自己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父母丈夫子女的名字和年龄等等许多信息。
登记过后,她们就有了一张自己的“身份证”。
她们也知道了自己可以凭这个买房、买地,可以在衙门登记,可以凭这告状,等等。
最重要的是每个月可以凭它领粮。
这一次进宫的宫女中有许多都是领过粮的,她们中有的人就登记过了,她们替周围的人解释这个证到底有什么用。
宫女们刚进宫根本不可能让她们直接去侍候姜姬,而她让这些宫女们进来也不是为了真让她们服侍,而是想在宫中开针织局,让这些女子纺线、织布、制衣制鞋,做一些不太费力的小工作。
好有理由把粮食发给她们。
姜姬发现这些进宫来的宫女们有半数以上都生着病。
有的是挨了打,身上的伤一看就是暴力伤;有的人是身体虚弱,要么眼睛不好使,要么哪里有问题,御医检查后说大半都是饿出来的。
剩下的都是老人,她们进宫来就是为了给家人减轻负担,免得吃了家里的粮食,害家人少吃了。这些女人多数在三十岁以上,有子有孙,她们姿态佝偻,身上都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与残疾。御医不用检查就告诉她,这些女人哪怕受到很好的照顾也最多能再活上五六年,如果放着不管,也就是一两年的事了。
不必御医说,姜姬自己去看过后就知道了。这些女人只怕都饿了很长时间,她们看起来体重大多数都没有一袋米重,也就是不超过六十斤,就算考虑到她们身高也大多不足一米六,这个体重还是过轻了。
饥饿、衰老与繁重的劳动让她们早早的耗费光了生命力。
姜姬让人把这些宫女送到宫外的针织局去了。
这些女人以为自己被赶出来了。一开始都在哭哭泣泣。
直到突然又送来了许多陈旧的布料和衣服,让她们缝补衣物或用旧布料做鞋做腰带,这些女人才安静了下来。她们认为既然有工作可以做,那么想必公主并不是不要她们了。
御医们都有了用武之地,趁机为她们治疗,磨练技术。
她们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能治好。有几个女人眼睛似乎是半瞎了,但是以现在的医疗手段来说根本看不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们每日摸索着就能够把衣服缝得好好的,还能够做鞋做腰带,绣出来的花纹也很完整,这完全都是靠本能去做。
姜姬不介意就这么白养着她们。
其中一些已经不能再干活的被送到了神女庙,那里的工作更简单,只需要洒扫清洁祭台,做做鼎食就行了。
总之,这些女人习惯了宫中的生活,开始思念在外面的家人。姜姬并不禁绝她们与外人联络,与其限制倒不如彻底放开。于是每天黄昏之前的一个小时里,宫女们就可以在宫门前与亲人见面,如果愿意回家住的话也可以,只是不能将宫中财物带出去。
这些女人回家以后再回来多数都会再带几个,有的是家中的姐妹,有的是邻居,有了就是她们自己的女儿。
一开始这些人不敢相信安乐公主。
所以等现在她们放心之后。就有更多的人愿意到凤凰台来了。
龚香的事情倒是比她这边要复杂一点。
《鲁律》的出世让凤凰台的世家发觉,他们敏锐的认为这后面必定有阴谋!
任何写在纸上的东西都会让他们警觉。何况是《鲁律》。
虽然看起来都是在规定一些零星小事,什么马车走中间,行人走两边,东边是来者,西边是去者。什么街口巷尾都要竖起牌子等等。
这实在是看起来太奇怪了。
但是如果只是这种小事的话,有什么必要非要写一个法典呢?而且还不是一部,而是几十部上百部!
龚香把法典拿出来以后,就放在学府中。
上课时也直接拿它做例子,教大家解读法典,而且当堂就要求大家照着法典进行写作。
但是这些法典就算流传出去,很多人也觉得法典为什么都是在写商人、百姓呢?
难道鲁国的大王每天琢磨的就是百姓上街怎么走路,百姓的房子要怎么盖,商人要怎么开市场,商人卖米用什么斗,卖布用什么尺子?
这会不会太奇怪了?
鲁国大王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吗?
他每天把心思都花在这种小事上,这哪里是在当大王,这简直就是在当掌柜。
这时有人提出这鲁国大王的父亲就是出身乡野。
现在鲁国大王和如今这个安乐公主都是在乡野出生,懂事以后才被带进了莲花台。所以从小就不识礼数,长大后也没有认真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