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查明,递送到赵嘉面前。
不顾伤未痊愈,赵嘉亲自带人前往里中,抓捕为恶的堂兄,当着同里人的面,吊在木杆上,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
堂兄的父母妻子哭嚎哀求,请赵嘉网开一面。
“没了我良人,家中如何活?”堂兄的妻子扑到更卒的父母脚下,请他们帮忙讲情。见对方不肯答应,连同堂兄的父母一起,当场寻死觅活,怨恨他们不讲亲情。
看着面色红润,身上穿着细布的一家人,再看失去长子,形容枯老的一对父母,以及失去兄长,必须担负起家计的少年,赵嘉眼神冰冷,声音更冷:“汝等抢占战死之人的抚恤,可曾念过亲情?”
“汝等欺辱族人,可曾有过良心?”
“汝等身着细布,餐能饱食,可曾想过这一家失去长子,被汝等霸占赏赐,强占房屋,无粟米果腹,无片瓦遮身,如何熬过寒冬?”
“无一丝良善,心都是黑的!”
“这等心性,畜生不如!”
赵嘉一番喝斥,哭嚎的三人满脸涨红。抬头看向四周,面对一张张满是厌恶的面容,脸色又变得煞白,不由得一阵颤抖。
“抽!”
不再理会三人,赵嘉下令行刑。
从官寺调来的狱卒执鞭,用足十成力气,鞭子带起劲风,每一次落下,都会在受刑人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赵嘉不喊停,鞭子就会一直抽。
受刑人的惨叫不绝于耳,到最后,已经不似人声。
抽到三十鞭,受刑人忽然垂下头,不再喊叫。狱卒上前试过,证明还有气,提半桶盐水将人泼醒,然后继续抽。一直抽到五十鞭,赵嘉才下令停手。
“里正。”赵嘉转过头,看向脸色发青,大冬天却冒出一头汗的里正,“身为一里之长,纵容恶徒,戕害有功之家,你可知罪?”
“回、回县尉,民知罪。”
“知罪就好。自今日起,力田接任里正,你和你的女婿,”赵嘉举起鞭子,指了指满身鞭痕的无赖,“一起罚为城旦。”
听闻此言,里正双腿虚软,整个人瘫在地上。
处置完里正,赵嘉高踞马背,看向乡吏和里民,扬声道:“自今起,凡有抢占贪墨战功赏赐者,一律照此例。助纣为虐者同罪,相隐者同罪!”
一箱竹简不是白看。
汉承秦律,赵嘉行此法有理有据。
敢抢夺戕害军伍之家,就要做好挨鞭子的准备。有前例仍不悔改,他不介意杀一两个,让这些人知道,有的底线不能越,越过就得死!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赵嘉亲自出面,为恶的族人和里正遭到严惩。
从罪人家中搜出的铜钱绢帛, 尽数还于更卒亲人。核对数目之后, 发现少了一匹绢, 审问后得知,已被堂兄的妇人换了粮食和细布。
粮食藏在地窖, 细布早已裁衣,如今就穿在他们的身上。
“无绢,用粮和布抵。”
依照律条, 除了收回房屋和抚恤, 更卒亲人还会另得一笔赔偿。赵嘉既然管了, 自然一切管到底,命小吏和狱卒搜罪人家, 取粮食、细布抵偿。
地窖被打开, 成袋的粟米被搬出。
妇人和老人再顾不得许多, 扑上来大声哀嚎, 抱着粮袋不肯撒手。罪人父母仗着年纪大,言语多出无状, 甚至辱及战死草原的更卒。
“你该死!”
更卒一家终于忍无可忍, 老实人被逼到极限, 愤怒犹如火山爆发。
更卒的父母常年辛苦劳作, 纵然形容苍老, 手中的力气绝对不小。
罪人父母虽也劳作,但家中有余财,春耕秋收都会雇人, 比起更卒父母,称得上是养尊处优,动起手来,一开始就落入下风。
“豺狼心肠,欺我一家老小,抢我儿抚恤,强霸我家屋舍,你不知羞愧,竟敢辱骂我子!我不要命,必要杀你!”
更卒的父亲赤红双眼,将罪人之父压在地上,每说一句话,拳头就砸在后者的脸上和前胸,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虎。
罪人之父抱头惨叫,鼻梁被打断,眼泪鼻涕一起流,脸上瞬间开了花。
赵嘉没有命人阻拦,四周的乡民同样没有出声。
这样的人该打!
罪人的妻子向娘家人求助,被更卒的母亲抓住,巴掌扇过去,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红印。
更卒的妻子也想上前,被婆母拦住。
“你有身子,别过来!”
罪人妻子想要反抗,下一刻就被牢牢压在地上,更卒的母亲骑在她的腰上,带着厚茧的手掌狠狠甩在她的脸上。
“你家的粮,你家的布?那是我子用命换来的!”
“你也心安理得,吃得下去,穿得上身?!”
更卒母亲越说越生气,下手的力道也越来越重。妇人脸颊肿起,挨不住就撒泼,大声叫骂,什么戳人心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