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多福见她长得像陈小慧,开口叫一声婶,然后问他还不是叶烦的妈。
陶春兰笑着问:“烦烦跟你们说过我啊?”
叶烦很少说娘家人。苏多福至今不知道叶父做什么工作,陶春兰退休前干嘛的。苏多福笑着点头转移话题:“婶,还有别的事吗?”
以前不知道江南什么样,陶春兰很担心。这些天经常能见到从南方来的人,陶春兰放心多了,摇了摇头:“没事。你们忙吧。”
苏运城等他走远就问:“上次叫陈小慧捎过来,这次怎么自己跑一趟?”
苏多福也不明白:“吵架了吧。就当不知道。信收好,东西先放主任办公室,这里人太多,别搞丢了。”
苏运城先看一下陈小慧,确定她没出来,就偷偷摸摸钻进主任办公室。
叶烦也觉着奇怪,她妈病了或者家里出什么事,陈小慧不说,耿致勤也会告诉苏运城。干嘛特意写信啊。
叶烦把卖橘子的钱发下去,下午没事了才拆信。
二宝抓住她的手勾头看。叶烦递给她:“认识吗?”
“妈妈看!”二宝还给叶烦。
叶烦把她抱到腿上,搂着二宝看信。
二宝好奇地问:“妈妈,姥姥想二宝?”
叶烦看到“陈小慧”三个字,自动换成耿二宝:“是的。姥姥很想二宝,叫咱们回去过春节。”
陶春兰的这封信是问叶烦什么时候回首都。但是不是因为耿致晔春节期间值班,叶烦留在岛上也是娘仨单过,陶春兰心疼。
陶春兰最近没空心疼叶烦,她被陈小慧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海店供销社生意好奖金多,陈小慧拿到奖金就去旧货市场。叶家房子是标准的四合院。因为人少南边几间空着,现在被陈小慧塞满各种家具。
陶春兰每天一看到房门开着,或者买菜出大门看到两边屋里堆满破烂她就头疼。
陈小慧不学盲流抽烟喝酒,也不乱花钱,也没听说她往申城寄钱,陶春兰劝自己该知足。可惜叶烦这几年太听话,陶春兰忍不住拿陈小慧跟她比。
叶烦也提醒过陶春兰,陈小慧脑子不行不怪她,怪陈宽仁和赵茹萍。可人的耐心有限,陶春兰不敢数落陈小慧,儿媳妇又不在家,她只能写信给叶烦。
叶烦看完她妈的信,很想把陈小慧抓过来控控她脑子里的水。
如果喜欢旧物件,旧怀表,旧玉佩,什么不能买。买到手装兜里,被人看见大做文章,可以随手扔下水道或老鼠洞里。弄那么多旧家具回去怎么藏啊。
叶烦叹气。
二宝抱住妈妈的脸:“妈妈,不难过。二宝疼妈妈。”
叶烦哭笑不得:“妈妈不难过。我们看看哥哥放学了吗。”
抱着二宝到路口,听到下课铃声,叶烦等几分钟,大宝跟廖大弟和廖小妹过来,一旁还有牛副团长俩孩子。
廖小妹大概说一句“大宝,你妈来接你了。”
大宝飞快跑过来。
叶烦伸手:“累了吧?妈妈帮你拿。”
大宝把书包递过去,冲妹妹伸手:“下来自己走。”
二宝下来拉住哥哥的手:“哥哥,我们去姥姥家。”
大宝回头问:“姥姥来了?”
叶烦:“姥姥来信了。我们腊月二十去姥姥家。正月初十回来。不过爸爸还不知道,还得跟爸爸商量。”
耿致晔不同意,叫她过了南方小年再回去。
叶烦说北方小年前走一批货,她跟车的话苏运城和苏多福就不用去了。
耿致晔问:“你不在他们怎么算账分钱?”
叶烦:“苏远航高中毕业还算不清账?再说了,早点送过去,说不定年底还能再走一次货。”
耿致晔点头:“初六回来。”没等叶烦拒绝,“北方冷,出去玩受罪。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替大宝二宝想想。”
叶烦点头:“那就二十。我回头叫苏远航帮我问问火车票。”
大宝忍不住说:“妈妈,还有很多天呢。”
叶烦:“我把时间定下来好给姥姥回信啊。”
叶烦没跟耿致晔提陈小慧,否则他得抱怨,“陈小慧又不是你闺女,叫我丈母娘自己烦去。谁叫她给你取名叶烦。活该!”
做晚饭的时候叶烦趁耿致晔不注意把信烧了。
翌日把信写好,叶烦交给苏运城,等苏运城往首都送桔子的时候给陈小慧,由她转交。
叶烦信里没提陈小慧,就说自己北方小年前能到首都。母女俩多年来的默契让陶春兰看到这句话就知道叶烦言外之意,一切等她回来再说。
大宝认为还有很多天,其实一点也不禁过。
山上的桔子卖光,还走半车新鲜莲藕,算好账钱发下去,腊八了。
叶烦叫苏远航给十个大队开会,年前准备三车货。
苏远航忍不住说:“没那么多。”
叶烦摇头:“你放心去,一定有。”
苏远航心说我前些天刚统计过。可叶烦太笃定,苏远航只能把嘴边的话咽回去。
翌日借用供销社的办公室给队长们开会,一问才知道到年底能出三车。苏远航震惊:“你们不睡觉吗?晚上都出海捕鱼?”
山西大队大队长低头说:“前几天,我丈母娘送来一包海带,叫我们帮着卖。”尴尬地咳嗽一声,“叫叶会计看见了。叶会计没说什么,我觉着可以,就,就让我小舅子又送一筐过来。”见苏远航变脸,慌忙解释,“不是我一家,之前就有社员这么干。我问他们怎么回事,就说他们家亲戚吃不完。这,我能说什么。”
苏远航叹气:“三车,最多三车。要是因为你们的东西太多,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