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桃:“没看到那老两口。可能不稀得去。”
大宝跟个大人似的感叹:“就这还为人师表呢。他们不知道长辈是晚辈最好的老师吗?”
于文桃闻言觉着大宝夸她,不禁笑骂:“知道个屁!要我说就是他们这些读书人最无情无义。以前的陈世美,还有杜十娘的男人,都是读书人!”
叶烦看看手表:“做饭吧。”
耿致勤:“二哥二嫂回来再做吧?”
于文桃道:“不定什么时候。等等再做。楚光明的爸和姑还没到,楚家只有你二哥二嫂俩亲戚,他们一直不过去还得你二哥给老头子换寿衣。”
大宝不禁惊呼:“太过分了吧?死的是他俩亲爹!”
于文桃也觉着过分。
村里也有不孝儿孙,但没人敢叫长辈死无葬身之地。就算家徒四壁买不起棺材,没钱火化买骨灰盒也会挖坑把老人埋进祖坟。
于文桃问:“叶烦,陈小慧最近忙啥呢?”
叶烦愣了愣,不明白她怎么想到陈小慧:“你——找她?”
耿致勤:“我前段时间碰到她,她说要跟教授去什么地方出差。好像墓被盗了,需要很多专家学者,她导师就把她带上。”
大宝:“小慧姨非考古专业啊?”
叶烦道:“她大学期间一直蹭考古专业的课,而且考古和历史系很多课是重的,她研究生转了考古专业。”
陈小慧经常在家聊古玩,大宝潜意识认为她想捡漏,没想到她换了专业:“她真执着啊。”
那是因为叶烦不止一次说过不懂行会被坑。陈小慧想捡漏又不敢全凭运气,不得不认真钻研这一行。
叶烦:“于姨,你找小慧干嘛?”
耿致勤了解她妈:“让小慧跟学校师生白话楚家未出五服的亲戚病逝,楚家老两口都不过去烧张纸。”
大宝困惑:“奶奶希望他们出现?不是给楚光明添乱吗。”
叶烦:“大宝,太清高的人也不是全是糟点。在街坊四邻看来大学教授很厉害,他俩到楚家以后真没人敢欺负楚光明。有人问卉卉的外公外婆有没有这门亲戚,他们要面子不敢说不,还得表示时常帮一把楚光明。按理说楚光明是他爸的责任。这不是老子指望不上吗。”
于文桃没想这么多。于文桃跟楚家老两口一直不对付,她就想趁机叫陈小慧给楚家老两口添堵。
可是叶烦把她说的这么热心肠,于文桃也不好意思说“我没那么好心”,“卉卉,过一会去问问你妈要不要做楚光明的饭。以前不知道有这层关系,可以当不知道那孩子多可怜。现在知道了还不管不问,咱跟你姥爷一家有啥区别啊。"
叶烦提醒:“先问问楚光明的爸和姑来了没有。提醒你妈别说跟我一家。”
“我现在就去。晚了我妈说漏嘴,被鸡贼男发现,回头肯定趁机跟咱家套近乎。”耿卉卉说完就去。
跑到大杂院,耿卉卉先问楚家亲戚来了没。邻居说来俩。卉卉明白就是她爸妈。卉卉不敢靠近死人,趴门边喊:“妈!”
耿致挥起身挡住老人的头部,耿卉卉进去小声提醒他爸:“别说自己姓耿。”又对楚光明说:“回头别提我婶和我叔啊。”
楚光明惴惴不安地问:“我爸不来爷爷咋办?”
楚风禾:“我去找他。先把你爷爷的衣服拿出来,等你爸过来给他换上。”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快一点钟了,楚父姗姗来迟,他老婆没出现。楚风禾差点气晕过去。她想说什么被耿致挥提前拦下,然后楚风禾就看着楚父带着儿子和妹妹妹夫送老人去火葬场,当天下午就把人埋了。
张小明傍晚回到家听说这事傻了,回过神跟董颖感叹:“小军也不是很过分吧?”
董颖张张口,半晌没憋出一句话:“去楚家看看要不要帮忙。别说你是董家女婿!”
张小明到大杂院门口碰到韩大伟,见他裹足不前:“怎么不进去?”
韩大伟小声说:“光明的爸和姑在里面。”
张小明拽着他到院里,楚光明的父亲说:“这是两百块钱够你用到成年——”
“你打发叫花子?”楚姑姑尖细的声音传出来:“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光吃饭一年就得两百块!他上学穿衣怎么办?”
楚父:“找他妈要去。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
楚姑姑关心楚光明目的不纯,这一刻也忍不住替侄子出头,朝她大哥脸上一巴掌,接着劈头盖脸给他一顿。
韩大伟本能想进去,张小明拉住他,靠窗户边听楚光明跟他姑有没有吃亏。
听出楚光明的姑父在里面,张小明小声说:“没事的。”
邻居也不敢过来替楚光明说几句,担心被品行不端的楚父记恨。
十多分钟后,楚父很是狼狈地跑出来。又过几分钟,楚姑姑和她丈夫骑车走人。张小明进去,楚光明坐在他爷床上,死气沉沉,以至于俩人后怕,要不是他俩过来,这孩子能半夜自杀吧。
张小明给韩大伟使个眼色,韩大伟捡起床上的两份钱,一份五十一份两百,“五十”应该是楚姑姑给的。
韩大伟揣兜里,张小明拽起楚光明。三人到张小明家,韩大伟把钱给张小明,张小明拿出柜子里的信封跟楚光明以前赚的钱放一起递到他手里:“光明,你看,这么多钱足够你上完高中。大学不用学费,高中毕业你的苦日子就到头了。”
楚光明一张口就流泪。
张小明过去搂住他:“我像你这么大到人生地不熟的乡下都熬出头了,你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