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岂不是黑了害怕,亮了也害怕?”另一人说道。
“谁说不是么!”那人道,“所以啊,他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闭眼也是鬼,睁眼看见阴影就觉得有东西躲在里面,精神都不好了。”
“就这种状态,哪还能考试啊。”那人摇头叹气,“所以收拾东西回乡了,也不知何时能好。若真是一疯到底,怕是这辈子都……哎!”
苏锦时单独传音给沈拾琅,“我没想过把他吓成这样子啊。谁知道他这么不经吓,还不如魏鉴明呢。”
瞧人家魏鉴明多坚强啊,也没说吓出什么毛病来。
“不怪你,这是他自食恶果。”沈拾琅嘴唇没动,声音低低的说道。
其他人忙着八卦徐良川的事情,也没注意到沈拾琅的声音。
便听有人说:“不过,我听说徐良川这个乡试第二拿的并不光彩。”
“难道是说他们晋州第一才子石明磊在乡试前突然腹泻的事情?”有人立即说道。
“原来你也听说了。”那人道,“我听说,那石明磊的学问比徐良川要好太多,而乡试前,恰好徐良川去找过他。之后他便腹泻的影响到了乡试。”
“我有位友人正在晋州,听说石明磊在乡试之后便与徐良川决裂,并且指明是徐良川害的他。只是因为晋州路远,那边的消息还未及时传过来。也是前日我友人的信正好送到,我才知道的此事。”那人道,“若是石明磊正常发挥,石明磊能不能拿解元不好说,但第二也绝轮不到徐良川。”
“若是真的,那便是徐良川的报应了。”一举子道,“我实在不解,徐良川的学问不错,即便拿不到第二,拿个前十亦是不难的,何必为了一个第二如此害人?”
“他那日说撞鬼,没准儿还是真的呢。鬼神也不满这种小人高中,特来阻拦了。”
众人在队伍中闲聊,不知不觉便轮到了自己检查。
沈拾琅成功通过检查,找到了自己的考试隔间,进去之后便将东西一一在桌上摆好。
又拿出苏锦时给他的手套戴好。
原本因为要检查,没有戴手套,手还有些冷。
现在戴上后,立马暖和了起来。
还好这天比较顺利。
中午吃饭时,苏锦时趁人不注意,偷偷把从商城买的包子和热粥放在了沈拾琅的面前。
晚上休息的时候,可以将隔间的木板放下当门板,还稍微能挡一下风。
第67章 会元】
沈拾琅又从行囊中拿出苏锦时给他准备的羽绒褥子,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
苏锦时给他准备的大都是羽绒制品,又轻又保暖,还不怎么占地方。
她连羽绒被都给沈拾琅准备了。
来参加会试的不乏高门大户的子弟。
但沈拾琅却是在这场会试中过得最舒服的。
那些高门大户的子弟,家中再是富贵,也没有苏锦时给沈拾琅提供的这些现代装备。
受条件所限,在考场中也吃不到新鲜热乎的饭食。
苏锦时还从商城里买了一个热水袋,偷偷塞进沈拾琅的被子。
苏锦时的传音盒时效在早晨已经用完,现在没办法跟沈拾琅说话。
但沈拾琅感觉被中暖和,摸到了热水袋,便知是苏锦时做的。
黑暗中,沈拾琅努力压低了声音,是以声音又微微的哑,“锦时,是你吗?”
苏锦时忙笑眯眯的戳了两下沈拾琅的脸颊。
沈拾琅的脸微微颤了一下,随即便浅浅的笑开,“我今夜要早些睡了,你也早点儿睡。”
“好。”苏锦时笑着点头,调好闹钟,明早跟沈拾琅一起起来。
就这么着,直到会试结束。
沈拾琅穿的暖,睡的踏实,吃的又热又饱。
别人出贡院的时候都仿佛掉了一层皮,整个人都虚弱干巴了。
高门子弟一出贡院的门,就被迎面来的下人给扶着去马车那儿与家人汇合。
只有沈拾琅精神好的好似没有受到一点儿影响。
穿着羽绒衣,衣服上连一点儿褶皱都没有。
皮肤还是那般白白嫩嫩,在虚弱又皱巴的一群人当中显得格外耀眼瞩目。
考完试,一身轻松,沈拾琅溜溜达达的回到小院中,只等着会试的放榜了。
这期间,沈拾琅依旧接一些给人画像之类的活,来赚些生活费。
苏锦时以为沈拾琅会找机会去已经荒废掉的沈府去看看,却不想沈拾琅始终未有动作。
苏锦时倒是偷偷的去看过一眼。
沈府大门被贴了封条,原本朱红的大门掉了漆,露出斑驳,上头的匾额也早就被摘去。
府内空置多年,从沈家倾覆,便没再有人搬进去住过。
能住沈家这种级别府邸的朝中重臣,都嫌弃沈家满门遭屠,血腥太重,过于晦气。
嘉成帝不知为何也一直没有把这宅子赏人,就让宅子这么空置着。
里头四处都结了蜘蛛网,满地的灰尘落叶,有些角落还有些早已深深浸入,已然擦不掉的暗色。
应是当年沈家众人的血吧。
苏锦时记得,沈拾琅曾说过,沈家老少,除了他,无一幸免。
他的祖父祖母,已是快七十岁的老人家。
小侄子尚在襁褓。
苏锦时闭了闭眼,赶紧退出沈家。
怪不得沈拾琅一直不来看。
她作为第三者都受不了这样的画面,更何况是沈拾琅呢。
时间如丝丝细泉流过,平静的来到会试张榜这日。
路上,苏锦时问沈拾琅,“沈拾琅,你紧张吗?”
“本以为会不紧张,但没想到还是有点儿。”沈拾琅笑笑,道,“倒不怕考不中,只是在于名次,这关系到我今后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