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番外(192)
淅淅沥沥的雨将京城的天空晕染上鸦青黛色, 如釉色极好的素瓷,浓云深处, 裂纹繁错。雷声滚滚,自天际轰隆而至,滚到国公府上空,一声乍响。
一场大雨转瞬便来。
院里的草木被摧得左偏右倒, 歪得没形。
陆晚晚放下手中的绣作,起身走到窗边, 雨下得这么大, 谢怀琛还未回府, 她立刻叫人去拿雨具。
月绣刚取来一把伞, 陆晚晚换了衣裳, 正要出门去,忽然听到陈嬷嬷惊喜地道:“小公爷回来了。”
陆晚晚也听到了脚步声,朝院门望去。果然, 谢怀琛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他撑着一把伞, 穿过重重雨幕, 朝这里走来。
陆晚晚见他身上沾了不少雨水,忙让月绣准备干净的帕子和热水浴身, 谢怀琛走得极快, 三两步跨上檐阶,来到陆晚晚面前。他神情有些许严肃,看到她的刹那松了片刻:“快些进去, 雨下得这么大。”
“你不必忙活,我回来看你一趟,马上就得走。”谢怀琛很忙,三言两语安排好一切:“晚上打雷若是害怕,就让笑春陪你睡。”
陆晚晚诧异:“你晚上不回来吗?”
他摇了下头:“出了些事,需要紧急处理,大概不会回来,你别等我。”
陆晚晚心里一个“咯噔”:“和那少女有关?”
谢怀琛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点了下头:“没错,我派了十八位暗哨跟着她。前几日她只在京城走街串巷,我们都以为猜错了她的身份。今日他们来报,说是她竟神不知鬼不觉将他们十八人都给甩开了,至此下落不明。如果她真的和两位公主有关,此时会很危险,我得找到她。”
说完,他伸手揉了揉陆晚晚柔软的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已经出了城,找起来会麻烦些,可能更耽搁时间,所以你不必等我,早些歇息。”
她心里隐隐有些泛凉,略点了下头,她取来装流渠香的小瓷瓶,递到谢怀琛手中:“那日她离开之时,我便担心她本事了得,可能会甩掉府上的暗哨,所以让笑春在她身上洒了流渠香。此香味道极淡,不易察觉,又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你让猎犬闻一闻,说不定就能找到她。”
谢怀琛目光落在瓷瓶上,眼里涌出十分欣喜:“多谢少夫人蕙质兰心,为夫分忧。”
陆晚晚不理会他的打趣,取来蓑衣斗笠催促他离开:“快去快回,路上当心。”
谢怀琛点了下头,穿蓑戴笠,匆忙离去。陆晚晚视线随着他的背影,望着他消失在院门,脚步顿住了。
这个男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为告知她一句,晚上打雷他已找好人陪她。
他是世人皆知的纨绔子弟,也是只有她知的瑰丽宝藏。
陆晚晚心底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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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谢府,谢怀琛便命人找来十几条训练有素的猎犬,让它们一一闻过流渠香,便分散各处寻找少女的下落。
起初猎犬在城里四处狂蹿,到了下半夜,猎犬便朝城门口的方向奔去。
这是谢怀琛最担心的事情,他害怕少女出了城。
那些来历不明的人这么多天没对少女下手,说明他们忌惮国公府的势力。
少女离府,他们肯定早已得知。这几日她在京城中,身后跟着嫁国公府的暗哨,他们找不到机会下手,出了城,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
猎犬在雨中兴奋得狂奔,谢怀琛带着一队人马疾驰跟上。
大雨袭人,雨势迷蒙中大家连眼睛都难以睁开。谢怀琛夹紧马肚,催马快行。雨势越来越大,风雨疏狂中隐隐传来胡马嘶鸣与金戈撞击之声,陡然间只听一声凄厉的长鸣,前方林子里隐约有几十个黑影交缠在一起。地上乌泱泱倒了大片人马,谢怀琛不及思虑,拔剑上前,正见两个黑衣人左右各来一刀朝少女劈去,少女向左,抵不过右边那一刀,向右,则又避不开左边那一刀,电光火石之间,谢怀琛犹如神兵天降,高高跃起,以剑相隔,替她荡开右边那人,少女错开身,一掌劈向来人。
顿时挥退一大片,少女回首,见谢怀琛的斗笠被风吹开,整个人从头到脚,被雨淋得湿透,又是惊讶,又是欣喜:“是你?”
谢怀琛微点了下头。
他带来的人加入队伍后,形势逆转,方才大开杀戒的黑衣人明显乱了方寸,也不再与他们纠缠,黑衣人避开谢怀琛的卫队,疯狂进攻少女。
她来时没有带兵器,随意见了根竹枝挥舞抵挡。她看似柔弱,实则身姿十分敏捷,左右游走,犹如蝴蝶穿梭于花丛间,竹杖闪烁不定,身形越转越急,转得旁人头晕眼花,围着她转了半晌,连她的衣角都没沾到。若不是当日她身受重伤,恐怕也不会沦落到要谢怀琛出手相救。
谢怀琛一边应付不断向他进攻的黑衣人,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少女那边的情形,见她轻盈无比,进退自如,如催花雨及时闪避,防守得滴水不漏,顿时放下心来。
少女一人对好几人,艰难支撑,眼角一抬,见更多的人涌向谢怀琛,不禁皱了皱眉。心一分神,旁边一个黑衣人钻了空子,抬脚踢到她的腰。她腹部本就有伤,接了这一招,伤口登时又裂开,渗出血来。她吃痛,往后退了两步,黑衣人如潮似水涌来,谢怀琛以足点地,跃到少女面前,挥剑退却众人,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行凶?”
黑衣人缄口不言,互相对视了一眼,对暗号似的,齐齐收手,霎时间不战而退。
他们跑得仓促,谢怀琛果断下令:“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