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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好+番外(8)

作者:非10 阅读记录

少女:“……”

她倒也不是那么需要。

而最终男孩也未能接受与她同桌用饭,拿了只碗,扒了些饭菜,蹲在一旁的墙角处吃了起来……

饭后,待伙计来收拾碗碟时,也没能闲住,帮着伙计一通收拾。

做完这一切后,又垂手目含希冀地站在那里看着少女,似在等待她发放些什么差事——难度越大越好的那种。

“……”对上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少女沉默着移开视线。

而男孩“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只见一旁竹篮里放着两只洗干净的水萝卜。

上房之物备得齐全,冬春时节少瓜果,水萝卜当作瓜果来生吃是常见之事。

下一刻,少女即见他上前来,自怀中掏出了一只布包,布包揭开,是他那把菜刀——

再下一刻,萝卜皮翻飞。

很快,一只被削得干干净净水水亮亮的萝卜递到了她面前:“郎君,给!”

少女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手中握着的菜刀。

如此刀工——

这些年来竟没拿来砍人,真是可惜了。

她看着面前的男孩。

大约是幼时无力反抗时试过反抗,受尽了反抗失败的结果后,待到有力反抗时便不敢反抗了。

人不去反抗,多是出于心中恐惧。

曾经,在那个安排之下,她也没有反抗——

不是因为恐惧,是为了还债。

血亲之恩,她以血肉性命还清了。

从今后,再无任何人可以任何名目要挟她,她只做自己想做之事,只走自己想走的路。

比如——

这个萝卜,她就不是太想吃。

“太辣,不喜欢。”

“啊……”

“你自己吃吧。”少女起身,往床榻方向走去:“我要歇息,你若不困,便多留意着些外面的消息。”

男孩终于等到她开口交待事情,忙不迭点头应下来,出去替她将门关好。

少女在床上躺下,扯过被子。

她选在此处落脚,并要了上房,除了睡得舒服之外,亦有别的考量。

外面找他们的人不会少,不管是柳珂巷的,还是周家村的,或是周家村背后的。

但她此番再折腾,在那背后之人眼中也不过是小小麻烦一个,不值得大张旗鼓不惜代价乃至节外生枝,因此至多只能暗中追查她二人下落。

那些人也不会想到本该东躲西藏的人会堂而皇之地住进客栈上房,而因她出手大方,言辞引导之下,此处客栈的伙计很愿意将她当作“与家中负气出走,想在外头躲一躲清净的富家郎君”,若有人来此探寻,定会替她挡回去。

此法自然也只能躲一时而不能长久。

但那些人,大约也没什么机会让她躲太久了。

她本打算今日便趁乱混出城去,去隔壁涪州,将手中证据线索暗中设法送到一位故人手中。

她那位故人为官刚正,若知晓合州此乱象,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没成想今日误打误撞,遇到了那微服来此的魏家郎君,如此倒是又省事许多——周家村之事,自是越快解决越好。

而眼下,她只需在这座客栈中等消息,以及好好地睡上一觉。

双眼合上,即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这黑暗中透出一缕极冷的白光,那光渐盛,白的炽目,是一片无边际的雪地。

雪中,女子青丝散落如瀑,寒刀划过脖颈。

血色蔓延,洇红了雪原。

眼前彻底陷入一片赤红之际,少女猛然张开了眼睛。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她于黑暗中抬手,下意识地触探微凉的脖颈,又试着转头活动了一下。

嗯,脖子还在。

少女遂重新闭上眼睛。

……

同一刻,有人也转了转脖子。

处理罢公务的青年自书案后起身,闭目抬起一只大手揉了揉太阳穴。

“郎君,有京师来的密信。”近随叩门而入,将两封信笺呈上。

青年随手打开其中一封,其内信纸折叠整齐,展开来看,其上却并无字迹,而是一幅少女画像。

第6章 勿要碎嘴

那青年郎君轻“咦”了一声。

“长吉,你来看,这画上的小女郎是否有些眼熟?”

近随长吉闻言去看,却是摇头:“属下并无印象。”

不由地道:“……夫人这是又替郎君物色了哪家女郎?”

郎君为家中独子,年过二十却迟迟不肯议亲,夫人为此很是抓心挠肺,素日里凡是听说哪家府上娶了新妇,轻则心绪不宁走坐不安,重则急火攻心大病三日。

“未必是阿娘。”青年将另一封信拆开,眉心微动:“喻增——”

长吉极为意外:“此人怎会传信于郎君?”

喻增为朝中宦官之首,总管司宫台,极得圣人信用,寻常官员见了要称一句“喻公”。

但其人傲慢自恃,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独来独往,平日里从不予人好脸色,好似人人皆掘了他的祖坟,另又欠了他百八十万两银。

“喻公竟也有托我寻人的一日。”青年的视线又回到那幅画像上,若有所思地道:“原是常将军府上的姑娘走丢了……”

“常将军?”长吉听得迷糊了:“常将军府上的姑娘丢了,喻常侍着得什么急?且其耳目众多,不缺寻人的手段,又为何会托到郎君身上?”

“正因是耳目众多。”青年看着那信上所写,道:“喻增知晓我奉圣人密令来了合州,又已查出了那常家女郎多半就在合州一带……我如今既在此办差,他若寻人动作太大,未免有妨碍圣人旨意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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