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玉被哽住了喉咙,她难以解释清楚,当年她确实问了,也骂了林越,林越那时哭着和她说:我这么做是为了救你!他是你偷情生下来的野种,他要是留在林家你迟早被发现!
她……她那时才知道林越早就发现了,林颂是她和别人的孩子……
她很后悔,林越也没有想把他卖去奴隶岛,他只是想送走林颂,这是真的。
“怎么能原谅?”林颂很冷的笑了一下,端起了那盘混着碎片的餐食说:“这很难吃吗?当初在奴隶岛这样的饭,我们会抢着吃,因为不吃就会活活饿死。”
怎么能原谅?
他从六岁开始就身在地狱中,鞭子、耳光、刀子……跪下舔干净客人的鞋子,哭着杀死同伴获得一顿饱餐……
他的妈妈,有没有真正地爱过他呢?
……
——“男主黑化值增加了,宿主。”
宋斐然洗完澡出来,看见林颂的黑化值变成了百分之四十。
从中午他离开之后,黑化值就一直在增加。
他是去找林越了吗?
她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半。
纪安吃完晚饭就走了,因为同行的还有纪令音,他得送音音去补习,就没多留。
戴雪一天都很激动,这会儿又来给她看珠宝、挑婚纱,原本她还打算把自己当年穿的那套婚纱给女儿,但又马上摆手说不好。
“我嫁给你爸爸被骂捞女,婚姻也不幸福,然然和我不一样,还是不要穿我的婚纱好。”戴雪很以女儿为豪:“我们然然是大老板,是首相都看好的企业家,和纪安结婚是强强联合。”
宋斐然躺在她腿上说:“这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一套婚纱而已,我如果有能力穿什么都不重要。”她选定了戴雪的婚纱:“这只能说明当初妈妈没走通的路,我走通了。”
戴雪望着她,内心震颤,她没走通的路,她的女儿走通了……
她忽然有些想哭,是啊,哪个女孩十几岁的时候没有意气风发的以为自己长大后会成为女精英、女老板,事业有成独当一面?
可后来怎么就……都变了?
她脑子笨想不懂,但她的然然好聪明,没有变成她。
戴雪低头亲了亲女儿额头,“好,就选它!我现在就去把它取回来。”
说干她就干,风风火火下楼开车去高定店取自己保存的婚纱。
宋斐然趴在床上处理了几份文件,听见了脚步声,从楼下上来到了她的门口。
“林颂?”她抬头看过去。
卧室门推开,林颂走了进来。
他似乎洗过了澡,身上带来沐浴乳的清新气味,身上也不是那身衬衫西裤了,是黑色T恤,似乎有些小,紧绷绷地穿在他身上,将他的胸肌线条显露得很明显。
“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宋斐然戴着眼镜,又低下头在翻看文件:“你杀了林越吗?”
林颂停在她床边,胸腔里那些翻涌的情绪突然被这一句话轻轻归拢到一起。
她的语气很平常,没有吃惊也没有愤怒,就像“杀了就杀了”。
她永远这么了解他。
“没有。”林颂声音有些哑:“只是打断他一条腿。”
她点点头,刚吹干的黑发从耳后滑落:“很好,你现在前途光明没必要为了林越弄脏自己的手,你要是想他死,我会给你找机会。”
林颂眼眶涨得厉害,她趴在床上裹着浴袍,屏幕的光闪烁在她的镜片上,随意又沉静,这个场景他幻想过很多次,第一次如此清晰带着香气地呈现在眼底下。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去碰她的脸颊。
她就那么抬起了头看他。
那一瞬间,林颂脑子里幻想过的所有场景融合在一起——她望着他就足够令他交待在这里。
“我在跟你说话。”她拨开了他的手。
林颂那么舍不得她搭在手上的一缕发,半跪在床边近乎哀求的问:“姑姑真的要和纪安结婚吗?为了他手里的股份?他私人能给你的股份有多少?”
他恨自己不能给她。
“他给不了我。”宋斐然看着林颂说:“以我现在的股权,帝国不会允许他再转赠股权给我,但首相希望我们结婚。”
林颂皱了眉,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纪安是首相的人,首相当然乐于见到军需生产的第二股东和纪安成为一家人,这就等同于首相握住了两大股东。